應劫之日!
若穀憶心親自指揮,人數上占優的寧州軍或許能組織起多層防禦。即便第一層防線被法符破壞,第二層戰陣也能迅速發現法符的缺陷,並調整戰術以應對。
但此時,穀憶心的心思早已不在此戰之上,她此刻之所以還沒有逃跑,就是心存僥幸,覺得玄機子能夠及時歸來扭轉戰局。
無人指揮的寧州軍修士,為求全麵壓製陳昴所帶領的法符修士,竟在第一道防線上投入了近七千人。當防線被法符擊破,這些修士便如待宰的羔羊,由於背後缺乏第二道防線的支持,潰軍毫無重整之機,隻能任由法符修士一路追殺。
剩餘的四千修士雖多次嘗試組織防禦,卻因指揮混亂而一一被擊潰。穀憶心就這樣,將一萬多名修士葬送在銅仁的崇山峻嶺之中。
林平、林湖、林秋三女因之前藏身於隱蔽的穀地中守護物資,靈力得以保全。此刻,她們都守護在陳昴身旁。而陳昴手持未激活的兩儀天冰劍,衝鋒在前,劍斬那些較為難纏的敵人。
此刻的陳昴,就是一名純粹的劍修,激活陰陽法符後,便投身於仍在頑抗的敵人之中。在之前修士對峙之時,他曾一人擊潰寧州軍的三個戰陣。
他的劍術熟練至極,無論是掛劍格擋、劈撩劍進攻,還是掃劍擊打,在法符力量和靈活身法的配合下根本沒有敵手。多數敢於與他交戰的修士,往往在他劍下走不過三個回合,便已非死即傷。
經過兩個時辰的激戰,所有人的陰陽法符都已失效。陳昴和三名女護衛因寧州軍的重點關照,逐漸脫離了主力。
在又一次斬殺了二十餘名寧州軍修士後,陳昴取出四張法符,分給三女後,自己亦重新激活了一張法符。
他觀察著周圍的環境,發現已經找不到秦長老等人的身影,意識到自己好像沉浸在劍道之中,已經與大部隊脫離了。
陳昴突然意識到,周圍的環境似乎變得異常。他扭頭對林平問道“林平,出了什麼事?我們怎麼與秦長老他們拉開了這麼遠的距離,你們為何不早點告訴我?”
然而,三名女護衛身外的陰陽法符已經生效,但她們如同雕塑般靜默無言,沒有任何動靜或回應。
陳昴心頭一緊,意識到情況可能比看上去更為嚴重。他緊握著兩儀天冰劍,手勢從原本的壓握改為全握,擺出了隨時準備迎擊的姿勢。
儘管陳昴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但他還是忽略了一個至關重要的因素——那個能夠隱藏自己氣息的穀憶心。
等到他察覺到穀憶心發動攻擊時釋放出的氣息,對方的劍尖已經悄無聲息地逼近他的背後。
按照陳昴的劍道造詣,在那致命一擊到來之前,他完全可以做到極限閃避,但陰陽法符的防禦範圍並不是緊貼靈體,而是距離靈體有一些距離的一個無形護罩。因此,即使他的反應速度極快,那劍尖還是擊中了法符護罩,陰陽法符瞬間失去了效果。
最讓陳昴意外的是,明明穀憶心連結丹境都沒有達到,法符護罩在判定穀憶心的這一擊時,竟然是按照化神境界的一擊來防禦的。他心中瞬間閃過一個念頭本體漏人了!
在之前的戰鬥中,無論是陳昴還是秦長老等人,雖然並未直接發現對方的化神修士,但從一些元嬰修士的行為舉止中,他們推測出肖靈的“斬道”確實是針對穀憶心全軍的,本體的情報並無差錯。
而且根據秦長老等人對法則的理解,修為越高,被“斬道”之後的影響就越深。一旦被斬去陰陽道,結丹、元嬰境的修士將無法使用靈力,而化神以上的修士不僅無法運用靈力,連法則力量也會被剝奪。雖然說元神是通過靈氣流動來感悟法則的,理論上隻要有靈氣,修士就能領悟法則,但實際上真正讓修士能夠運用法則的,還是依賴於他們體內那些用靈氣轉化的靈力,沒有靈力,僅憑靈氣的吐納,根本無法調動法則之力。
而對於聚氣境的修士而言,他們體內儲存的靈氣有限,因此就算將經脈中所有的靈氣都轉化為靈力,也隻夠用於輔助駕馭法器,即使不使用靈力,僅靠靈氣,一些品質較高的法器,也是可以自己轉換靈力的。因此即便陰陽道被斬斷,隻要有高品法器作為支撐,無論是靈師還是器師,都能夠繼續通過法器施法,本質上並未受到多大影響。
在攻克寧州軍的臨時營地之後,陳昴和秦長老等人意外地發現了四具化神修士的屍體,這些修士顯然在負傷後遭到遺棄。儘管他們仍保留著抵抗的意念,但現場並無任何施展術法的跡象,顯然是在混亂中被法符修士們合力近身斬殺。這一發現,加之低階修士戰陣的布局,進一步證實了秦長老關於“斬道”的推測。
考慮到四名受傷的化神修士,其中包括穀憶心身邊的兩位護道人,眾人推斷穀憶心可能已經放棄了整個軍隊,帶著剩餘的化神修士獨自逃離。
然而,陳昴萬萬沒有想到,穀憶心根本沒有逃走,而是隱藏了起來,並且精心布置了伏擊。更令人頭痛的是,她的陰陽道並未被斬斷。
穀憶心手持一把生機法則加持的翠綠短劍,巧妙地運用法則之力破解了陳昴的陰陽法符。隨後,她趁機發動攻擊,順勢使用左橫擊劍,劍尖劃向陳昴的身側。陳昴身法極快,他身形一晃,閃出半個身位,巧妙地避開了這一擊。穀憶心毫不放鬆,緊追不舍,反手弓步撩劍,劍光如虹,直刺陳昴的腹部。陳昴敏捷地單腿蹬地後躍,剛好躲過了這道劍芒。
令人驚訝的是,穀憶心同樣精通劍法,她的短劍雖然長度不及陳昴手中的兩儀天冰劍的三分之一,但一寸短一寸險,隻要貼近攻擊,因其短小精悍而更具危險性。眼見陳昴試圖拉開距離,穀憶心早已蓄勢待發,右腳猛地一點地麵,身形如箭矢般射出,瞬間拉近了與陳昴的距離。她發起強攻,一記弓步劈劍猛烈地擊向陳昴,迫使他不得不橫劍格擋。令人意想不到的是,穀憶心的這一重擊力道驚人,竟然讓陳昴的後退之勢被硬生生壓製。
儘管陳昴一直處於守勢,看似疲於應對,但他並非真的無力反擊。在穀憶心破解了他的陰陽法符之後,死亡的緊迫感讓他一度分散的精神力重新凝聚起來。他並未動用神識,而是憑借劍修敏銳的直覺,察覺到了周圍更多的潛在威脅。
在承受了一記重擊並被推向地麵之後,陳昴預料到了穀憶心的下一擊,當穀憶心收勢,再次快速施展弓步撩劍攻擊陳昴中路時,他以右手持劍向下用力撥打,成功化解。穀憶心借勢轉回劍身,反手轉為正手,再次發起右橫擊劍,直取陳昴頭部。然而,陳昴上架劍身,輕描淡寫地撥開了這凶險的一擊。
不曾想,這一劍卻正中穀憶心下懷,她將生機法則凝聚於左手,竟然徒手抓住了兩儀天冰劍的劍身,儘管陳昴釋放的劍氣將她的左手皮肉全部削除,她卻以生生不息的生機法則支持著已經白骨化的手掌卡死了劍身,同時右手迅速蓄力,準備給予陳昴致命一擊。
陳昴卻冷笑一聲,劍氣內斂,兩儀天冰劍劍身開始劇烈振動。他手腕一翻,靈虛劍意隨著劍身翻轉,透過穀憶心的左手直擊她的天靈。
穀憶心臉色劇變,也顧不上右手凝聚的靈力,左腳猛地一蹬地麵,整個身體向右側翻滾,勉強避開了要害之處。
可陳昴的劍意何其之快,她雖然頭部避開了攻擊,可靈虛劍意卻射入了她的右臂,同時兩儀天冰劍也將它左手手骨徹底攪碎。
陳昴趁機對倒地的穀憶心發起試探性攻擊,果不其然,這引出了她隱藏的後手。
兩柄長槍同時從前方和後方刺向陳昴的頭部和丹田。然而,這兩槍雖然角度刁鑽,卻是遠程操控的法器。
陳昴對此不屑一顧,他無視背後的長槍,徑直衝向正麵,雙手全握正劍,看似氣勢淩人卻暗藏巧勁。在劍身與槍頭接觸的瞬間,他微微側身,靈巧地避開了前方槍頭,然後用劍身逼住槍頭連接處,轉身強行下壓槍頭。在槍身強烈反抗之際,他借槍勢挑向背後的另一支長槍。隨著一聲法器爆裂的聲響,後麵那隻槍被兩儀天冰劍順勢挑斷了槍身。
陳昴再次側身,斷裂的槍頭從他身側飛過。接著,他一躍追上正在調轉槍尖的另一支長槍,一劍劈在槍身上,輕鬆地將這一件法器也破壞。他之所以敢於冒險破壞法器,正是因為這兩件長槍法器是遠程控製。如果是使槍高手,他這樣靠近槍身,必然會被對方以崩槍式彈開。
陳昴的這一耽擱,倒地的穀憶心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同時,為了阻止陳昴使用陰陽法符,又有十五件長槍法器組成槍陣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