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劫之日!
伴隨著妖兵陣中響起一聲狐鳴,狐軍師飛升至空中。他放聲大笑,笑聲在整個戰場上回蕩,讓正在準備攻勢的穀憶心行為都是一滯。
隨著笑聲中止,狐軍師的聲音突然年輕了很多,仿佛返老還童一般,變成了一名中年儒生般的聲線,他宣布道“吾名為夢澤瀚海,族內尊號狐廿三,今日特邀諸位人族道友,隻是想請諸位鑒賞一番吾之幻術。
“吾有一術,名曰弦月地法,還請諸位道友指教一二。”
隨著狐廿三的聲音落下,整個戰場仿佛被一個無形的大手籠罩,夜幕突然降臨,他的身影逐漸消隱於懸掛於夜空中的一輪下弦月之中。
這一幕發生得如此突然,以至於穀憶心在使用魔種探測下,竟然感知不到任何法則的氣息,她眼中透露著迷茫,喃喃道“這黑夜是真的,而非幻術所造嗎?”
無論是妖兵還是人族聯軍,雙方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變化深深震撼。就在眾人開始思考這黑夜是否會改變戰局時,狐廿三的聲音在眾妖兵妖將的耳畔響起“兒郎們,我妖族何時會被困死在一地?隻要我們還能戰鬥,隻要我們還有力量,我們隻會倒在捕獵的途中。我將帶領你們進行最後的衝鋒,你們是否願意隨我進攻?”
狐廿三的話語如同火種,點燃了妖兵妖將們心中的熱血,他們的眼中開始閃爍著嗜血的光芒,之前結陣時的理智和秩序逐漸消散。眾妖發出野性的嚎叫“進攻!”
狐廿三的聲音再次響起,這次更為激昂,充滿了振奮和激勵“兒郎們,準備隨我衝鋒!”
眾妖的嚎叫聲更加整齊,更加響亮“進攻!!”
空中的下弦月開始出現重重幻影,化作無數重疊的月影,每道月影都如同刀芒,從月中散落下來並向各處的寧州聯軍斬去。同時,當月影掠過妖兵頭上時,所有妖兵都感受到了澎湃的法則氣息,每一個妖兵妖將都仿佛充滿了力量。這時,一聲響徹整個戰場的聲音響起“隨我反攻!!”
眾妖如同離弦的箭矢,向四麵八方“射去”,三千妖兵的喊聲如同山呼海嘯,氣勢磅礴“進攻!!!”
負責圍攻的前軍此刻已經完全受到了妖族氣勢的震懾,看著那些如同刀芒般迅速逼近月影與後方嗷嗷嚎叫著衝鋒的妖兵,寧州聯軍前軍士氣瞬間土崩瓦解。
仿佛海嘯席卷海岸,妖兵們勢不可擋地衝破了前軍的所有防線。兩位化神將軍迅速反應,帶著已經驚慌失措、如同石化的穀憶心,匆忙撤向了中軍。
那些傀儡將領努力維持著幾個戰陣,但在月影的無情衝擊下瞬間崩碎,後續狂暴的妖兵則是通過撞擊或爪擊,迅速將那些四散奔逃的潰兵撕成碎片。
這些戰陣的毀滅,徹底摧毀了前軍最後的戰鬥意誌,全軍開始四麵潰逃。
前軍的崩潰,引發了左右兩軍的軍心不穩,而穀憶心遲遲未能從震驚中恢複,兩位化神將軍也束手無策。
不久之後,左、中、右三軍同時遭受了狂暴妖族的猛烈攻擊,無力抵抗,無論他們采用何種戰陣,甚至不惜與狂暴妖兵以命相搏,都無法阻擋妖兵的推進。
寧州聯軍的修士,即便是選擇衝向妖兵燃燒生命自爆,那些被炸得支離破碎、血肉模糊的妖兵依舊會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支撐著繼續前進。
當所有的抵抗都無法阻止妖兵的進攻步伐時,兩名化神將軍也無力回天,隻能帶著沉默不語的穀憶心撤離戰場。
將領的撤退,引發了寧州聯軍的全麵崩潰,即使傀儡將領們用鞭子抽打和辱罵著手下的士卒,也無法阻止他們向戰場外逃竄。
原本有序的抵抗,如今變成了無序的逃亡。那些能夠禦空的修士們,本想從空中快速撤離戰場,然而他們剛一升空,就聽到了狐廿三那充滿嘲弄的笑聲。隨後,一道道黑影從夜幕中現身,就如同無儘的怨靈,將這些修士纏繞並撕成碎片。
隨著空中的血肉之雨降臨,再也沒有人敢飛上天空,人們連抬頭觀察的勇氣都沒有,隻剩下埋頭瘋狂逃亡。
然而,人族的雙腿怎能比得上妖族的快捷?一個個跑得氣喘籲籲的士卒,最終還是被狂暴的妖族追上……
當穀憶心從震驚中清醒過來時,她就像溺水後重新蘇醒的人,雙眼恢複了神采,大口呼吸著天地靈氣。
她發現自己置身於一個點燃篝火的山洞之中,她的右臂已經基本複原。應該是魔種判斷出穀憶心本體已經失去意識,於是用傀儡法則接管了她的靈體,以生機法則助她恢複身體傷勢。
察覺到穀憶心已經蘇醒,在外麵守衛的涪陵、牂牁兩郡化神將軍立即進入查看。
看到兩人後,穀憶心的心中稍稍安定了一些,她皺眉問道“誰能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兩名將軍相互對視一眼,隨後涪陵將軍行禮回答“主上,我們似乎遭遇了‘本命秘法’的攻擊。”
穀憶心看著他,疑惑地問“什麼是‘本命秘法’?”
涪陵將軍沉聲解釋“啟稟主上,依據主力大軍那邊從幻辰宗的渠道獲得的妖族情報中所述,聖族中某些妖族大族保留有秘法傳承,家族一些特殊子弟會有幸獲得這些秘法的傳承,它們威力巨大,足以左右戰局。然而,這些秘法對修煉者的資質和施展條件均有極高的要求。特彆是這‘本命秘法’,其在妖族中的了解也甚少,據說施展時威力無邊,無懈可擊,但施法者的生命形態在施展後將發生根本性的改變。”
穀憶心聽後,語氣中帶著一絲困惑,仿佛在自問“生命形態的改變?”
牂牁將軍隨即行禮補充“主上,在我確保您安全之後,返回了戰場收拾殘局。令人費解的是,我們離開戰場不久,天空便亮了起來,那些似乎殺不死的妖兵也神秘消失。我獨自重返戰場時,那裡仿佛從未發生過戰鬥,無人踏足,亦無傷亡。”
穀憶心再次確認“你確定嗎?沒有發生過任何戰鬥,沒有人去過,也沒有人死在那裡。”
牂牁將軍肯定地回答“屬下確信無疑。我還帶了一隊剛收攏的士卒重新走過一遍,現場沒有作為戰場的痕跡。”
穀憶心的眉頭緊鎖,麵對有限的情報,她無法深入分析這神秘的狀況,於是她先將注意力轉向了現實問題。
她詢問道“益州的戰況如何?”
涪陵將軍回答“關於此事,我一直在跟進。我們的十萬大軍已經成功攻入益州,擊潰了妖族的南線守軍,逼近了妖族中樞的區域。
“刺殺妖族總兵的行動失敗了,我們的刺客全部陣亡,但妖族總兵也暫時下落不明,妖族核心區域沒有了領導者,我們的戰略目標還是實現了。
“目前,妖族的主力被正一盟完全牽製在北方,它們的聖人虛影已被益州的本地修士封印,隻要我們控製住那個傳送大陣,就能將這裡的所有妖族都封鎖在大晉境內。
“隻是……”
看到涪陵將軍欲言又止,穀憶心知道他要說什麼,此刻她得知自己的重要布局並未受到影響時,心情變得愉悅起來。於是她擺手示意“我們這裡的失敗,與你們無關。連副宗主都無法解決的問題,我們又怎能超越副宗主呢?說說我們的損失吧。”
涪陵將軍趕緊說道“主上,算上之前調走的兩萬兵力,我們在涪陵、牂牁兩郡的五萬兵力,現在隻剩下不到五千人。”
穀憶心驚訝地問“那狐廿三讓我們損失了兩萬五千人馬?”
牂牁將軍接過話頭說“在這場戰鬥中,我軍……潰不成軍,目前隻能聚集起這五千兵馬。如果時間允許,我們或許還能歸攏更多的人。”
穀憶心輕揮玉手,淡淡地表示“無需多言,我們已耗費過多時間。現在,立刻動身與主力大軍會合。狐廿三若未隕落,夜幕降臨後,我們留在此地或許將麵臨莫大危險。”
兩位將軍領命後,立刻退出山洞,著手召集殘餘士兵,準備啟程。
穀憶心檢查了自己的身體狀況,未發現任何異常,隨後也步出山洞。她抬頭望向晴朗的天空,不禁微微皺眉。她清晰地記得,在狐廿三施展那神秘法術遮蔽戰場之前,天空還是烏雲密布,仿佛下一刻就會有暴風雨降臨。然而,現在還未到夜晚,那曾讓人感覺暴雨將至的陰沉天空竟已放晴,這讓她感到一絲不對勁。
她覺得這或許是自己的錯覺,儘管曆經坎坷,但她此刻的心情卻並不壞,反有一種突如其來的自在感。無論如何,夜幕將在最多兩個時辰後降臨,她催促兩位將軍加快整軍的速度。
由於之前的戰場上,她失去了幾乎所有傀儡將軍,這些召集來的士兵中並無可以直接指揮的將領。因此,在兩位化神將軍整頓軍隊的同時,她暗中行動,“提拔”了一些臨時的校尉。半個時辰後,穀憶心的五千人馬已整裝待發,急行軍向涪陵郡進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