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爺爺,這次來會昌的,就是當初害死將軍的人。”
“他帶著兵馬來了,但這次,前來攻打會昌的人,卻已不是當初的敵軍。”
老者似乎真的沒聽見,他還在自說自話
“隻是你爹不該死,將軍也不該死,明明有援軍,可他們就是按兵不動,他們在等什麼呢?”
“他們在等什麼呢?他們要等著我們都死完了,才會來嗎?”
說到傷心處,老人眼眸中流露出傷感,也帶了一絲憤怒。
但他早已經沒有發出怒氣的機會,也早已經失去了年輕力壯的身體。
最後一場仗打完,他已經提前老了幾十歲。
誰會相信,這副蒼老的身體,其實才五十餘三呢。
“嗚!”
示警的號角之聲突然響起,它劃破寧靜,在會場城中回蕩。
少年站起身,攙扶起了有些耳聾,也有些癡呆的老人
“起風了,回家吧,爺爺。”
老人突然抬頭,眼中露出驚慌,他仰著頭大叫
“號角之聲!”
“號角之聲!”
“有敵殺來!”
“快!快!把我床底下放著的刀拿過來!”
少年一臉詫異的看著激動的老人,似乎有些難以置信。
但很快,他搖頭道
“不是敵軍,爺爺。”
“這是援軍。”
“該來的,總歸來了。
他一手拿起條凳,一手摟著還在胡亂叫著的老人,邁入了門中,而號角聲,還在繼續。
“嗚!”
它如此尖銳,如此緊迫,似在宣告極其嚴重的軍情。
“呼——”
疾風驟起,風卷塵沙。
風聲,號角聲,它們混為一體,風在盤旋,號角聲在尖嘯。
恰似凶惡野獸在風中狂舞。
散落一地的破舊對聯被凜冽的風帶向空中,碎屑飄飄灑灑,在號角聲中,直隨風而入郎朗晴空之中。
——
蒼穹碧日之下,會昌城樓之上。
金建仁麵無表情的抹去被風吹到臉上的塵沙碎屑,他冷眼看向前方。
烏泱泱一大群潰兵,正倉皇的往城門口逃來。
人在跑馬在叫,盔甲歪斜者,脫去盔甲者,丟失兵器者,不計其數。
撕心裂肺的哭喊聲,哀嚎聲,看到希望的求救聲,雜糅在一起,轟擊著會昌城,似乎連大地都在顫抖。
似有猛虎惡狼在緊追不舍,人人臉色惶恐,慌不擇路,埋頭狂奔。
但若真是下山的猛虎,狩獵的狼群,似乎也帶不來如此恐怖的威懾力。
顯然,這是超出猛虎餓狼的存在。
金建仁站直身體,手搭在眉上,目光向遠處看去。
隨之,凝重的麵容上,悄然落下一滴汗珠。
“呼——”
一旁的金肇吐出一口濁氣,腦海中傳來一陣眩暈,他將手扶在了城垛上。
一直以來都保持著強烈戰意的金茗,不受控製的張開了嘴,目光略微有些呆滯。
“這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