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半夜月色如水,後半夜平地起風,烏雲蔽月,天昏地暗。
少頃,幾滴雨打在屋簷上,滴滴答答。
綿密的雨絲被風吹進屋內,窗台上很快濕了一片,半開的窗子也被吹得來回搖晃,“啪”的一聲脆響把床上酣睡的人從美夢裡震醒,一個鯉魚打挺坐了起來。
“呼……原來是下雨,嚇我一跳。”容和清掀被起身,下地去關窗。
窗外風急雨驟,地麵漫起了一層水霧。
聽到動靜的挽竹從回廊過來,正準備關窗,卻見容和清站在窗前,“奴婢忘了關窗,吵醒小姐了?”
容和清搖搖頭,“不怪你,是這雨來得突然,我自己關就好,你回去睡覺吧,小心著涼。”
“是。”
挽竹前腳剛走,容和清把窗戶關上,後腳999嗷地叫了一嗓子,不好了宿主,任務目標的惡念值忽然出現劇烈波動!我看了一眼,好像出事了,你快去看看!
容和清頭無奈地磕在窗戶上,又怎麼了啊我的活爹?
她認命地穿上衣服,翻箱倒櫃找出把油紙傘就衝入了雨幕。
雨聲嘈急連綿不絕,聽得人昏昏欲睡。
刑房外的侍衛東倒西歪地倚著廊柱打起了瞌睡。
水霧越來越大,遠遠看去好像天地間落下的白紗,淡淡的清香味混在霧氣中隨風飄入廊下,原本就昏昏欲睡的侍衛頭一偏徹底昏死過去。
“咚咚咚——”倒地聲接二連三響起,轉瞬的功夫廊下一個站著的人都沒了。
牆外翻進來幾道黑影,輕巧地落在地麵上,快步往刑房而來。
其中一人率先進來查看侍衛的情況,確定都解決了,才對身後的人比了個手勢。
其他人立刻跟上,有人從侍衛身上摸出刑房和地牢的鑰匙,試了幾下“哢噠”一聲開了鎖,徑直推門而入。
刑房裡一股怪味撲鼻而來。
潮濕,腥臭。
四周擺放的刑具上深深淺淺斑斑點點,全是乾涸的血漬,有些上麵還有凝固的東西,分不清是血肉還是其他。
為首的人摸了一下正中間的刑架,指腹上立刻多了道黏膩紅痕。
她低聲道“剛行過刑,人應該在地下。”
她邊說邊走到東麵掛著刑具的牆前,找到左數第三個凸起的木樁,用力按下。
“哢噠——”
機關開啟的輕響回蕩在刑房內,下一刻,刑架後的地磚忽然後撤,露出一條僅容兩人並肩而過的密道。
“跟上!”
為首的女子取下一邊的油燈提在手中率先下去。
密道裡伸手不見五指,漫長仿佛沒有儘頭。
偏僻的牢房裡,巫裁雪奄奄一息倒在角落,渾身上下都是被鞭子抽出來的痕跡,血肉模糊,觸目驚心。
她小心翼翼地呼吸,下腹卻倏地傳來一陣劇痛,有什麼東西從身體裡流了出來。
她驀地睜大了眼睛,死死咬緊下唇才沒叫出聲來。
牢房外隻有一盞昏暗的油燈,似乎隨時會熄滅。
她盯著虛空中的一點,又冷又痛,意識漸漸模糊。
就在馬上暈過去前,她聽到了一陣腳步聲。
她吃力地轉過頭,隻見地麵上多了幾道扭曲的人影,似乎在尋找什麼。
她一怔,猛地意識到了什麼,啞聲道“我在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