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如意樓出來,容和清一路上都在想秦雲閒是什麼意思。
是提醒還是警告?
是善意,還是有彆的原因?
跟蹤她又是為了什麼?還是說他隻是盯著王府,順便發現了她的動作?
問題一茬茬冒頭,卻沒一個能想通。
偏生罪魁禍首還是個啞巴,問也不說。
她憤憤地左手捶右手,餘光忽然瞥見一抹熟悉的身影。
她一驚,立刻轉頭看去,就見一穿著灰藍色布裙的姑娘背對她站在斜對麵的巷子口,從身形看,像極了晚娘。
那一刻她什麼都沒想,下意識跟了上去,結果半路被一輛拉菜的驢車攔住了視線,她從後麵繞過去時那姑娘已不見了蹤影。
容和清跑進巷子裡,空無一人。
“是我看錯了?”
她遲疑著退出去,左右看看,再沒看到那一抹灰藍色,失望地往回走。
而等她走了,巷子儘頭有人緩緩走了出來,看著她離開的方向,喃喃道“對不起。”
是夜,褚隨風回來後就見容和清怏怏不樂地趴在窗邊數星星,他站在窗外問“怎麼了?”
容和清幽幽歎氣,“明日你不用去跟梁長謹了。”
“為什麼?”褚隨風不解,“你不查他了?”
容和清看他一眼,無奈道“今日我去見了秦雲閒,他說讓我彆盯著梁長謹。”
褚隨風皺眉,“那就不跟了?”
“為什麼不跟?不跟這些天豈不是白費勁?”容和清握了握拳,“他不讓沒關係,我們還有萬生樓,以後不用你出麵,隻要聯係上萬生樓,讓他們的人去跟。”
褚隨風便沒再說什麼,回房吃飯去了。
容和清也有些累,喚人備水沐浴。
她坐進浴桶裡,溫水沒過全身,舒服得她歎息一聲,又往裡沉了沉,頭靠在木桶邊緣,聞著淡淡的桂花香露味道閉上了眼。
她本想閉一會兒放鬆下眼睛,沒想到被熱氣熏得直犯困,頭一偏抵在木桶邊緣就睡了過去。
窗扉半開,廊下的燈光落在地上,影影綽綽。
忽地,風大了起來,吹開了窗戶,一道黑影驀地躍進來,帶起的風刮過角落裡的花枝,落下兩片粉白的花瓣,花與人一齊落地。
悄無聲息。
黑衣人一進屋就聞到了淡淡的甜香,他沒多想,以為是熏香之類的,進來環顧一周沒看到人,便往內室去。
內室擺著一座屏風,繪著一整麵的百花圖。
姹紫嫣紅栩栩如生,恰好遮住了後麵的春光,留白在上,從那兒看不出任何異樣。
是以黑衣人毫無防備地繞過了屏風。
入目便是美人沐浴。
黑衣人“???!”
容和清偏頭靠著浴桶邊緣,露出的側頸玉白修長,流暢的線條延向圓潤的肩,隻這麼一段弧度,都讓人心神震顫。
黑衣人呼吸一窒,猛地攥緊了手,轉身就要走,結果轉得太急,沒注意,一頭撞上了屏風的木邊,“咚”的一聲,又悶又響。
他心驟然一沉,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