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容和清的床,容和清的被子,裡麵全是容和清的味道。
沒一會兒破軍麵具下的臉就紅透了。
他從未有一刻如現在這般慶幸自己戴了麵具,不然被容和清看到他臉那麼紅,怕是要笑他一年。
“吱呀”一聲門開了。
破軍下意識屏住了呼吸,身邊人也繃緊了身子。
“舅母,你怎麼來了?”
容和清打了個哈欠,裝出一副困倦的模樣,聲音含糊尾音甜膩,像在撒嬌。
崔湄快步走過來,“舅母睡不著,出來走走,見你房間燈亮著,就進來看看。”
她馬上要走到床邊,容和清掀開床帳隻露出了一個小腦袋。
崔湄見狀便停了下來,關切地問“是傷口疼得睡不著麼?”
“沒有,我正準備睡呢。”
“那我是不是打擾你了?”崔湄有些不好意思。
容和清搖搖頭“沒有,舅母彆多心。”
心裡卻猛點頭是是是是是是。
“那正好,我呀,有件事忘了和你說。”
崔湄說著就在床邊坐了下來。
被子裡的破軍“……”
容和清“!!!”
我滴個舅母哎,你怎麼還坐下了呢?!
她緊張地摳住了被子上的繡花,強裝鎮定地問“什麼事啊?”
破軍的手正好放在下麵,她這一摳,直接隔著一層錦被按進了破軍的指縫間。
兩人皆是一驚,刹那間都愣住了。
誰也沒輕舉妄動,僵硬地維持著這個姿勢。
崔湄沒察覺到什麼不對,輕聲道“是這樣,這幾日陸續有人上門打聽你的情況,想給你牽線。”
“牽線?”容和清眨眨眼,看似魂還在,其實腦子已經不轉了,傻乎乎地問“什麼線?”
崔湄掩唇輕笑,“自然是紅線。”
容和清“……”
被子裡的破軍緩緩眯起了眼。
果然。
容和清有些尷尬,“怎麼還找上你們了?”
“你爹娘都在南城,給你說親總不能跑到南城去吧?你爹娘不在,他們自然就找上了你外祖父和舅舅,你是不知道,那幾日,畫像和雪片似的往侯府送。”崔湄感慨道“果然是一家有女百家求,你萬壽節上大放異彩,又得了陛下青眼,那些人精自然聞風而動。”
“可我家的情況,他們應該清楚,他們怎麼會想把我這麼個麻煩娶回去?”
容和清語氣自然,像是早有預料。
崔湄見狀笑容也淡了些,替她理了理鬢發,“清兒果然通透。”
“送來的畫像多半是世家次子或寒門才子,前者不需要你費心,娶你回去就圖個名,結個姻親,後者則是想賭一把,靠著姻親關係更進一步。”
容和清懂了,雖然她爹危險,但她娘家這邊的關係還是很穩的,賢妃娘娘和錦王殿下隻要不犯錯,日後榮華富貴少不了,更不用說她外祖父是督查禦史,她舅舅在大理寺多年,升遷是早晚的事。
寒門沒落,最缺的就是人脈,若是娶了她,靠著這層關係,何愁將來官場難行?
她嗤笑一聲,搖搖頭。
如此一想,她竟覺得自己不像個人了。
999那像什麼?
容和清漠然道一隻金貴的籌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