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長謹垂眸看著她素白如雪的手指片刻,還是抬手拂開了。
陳之凝手指虛虛地在空中抓了兩下,什麼都沒抓到,最後頹然落下。
“之凝睡了?”榮國公見梁長謹出來立刻起身。
梁長謹不解地問“藥裡可是加了安神的東西?”
“唉,是啊,大夫說她憂思過重,加些安神的東西讓她多休息少胡思亂想,能好的快一些。”
榮國公這幾日被禁足在府輪番盤問,雖然沒受什麼苦,但到底心情鬱鬱,瞧著憔悴了不少,眼底滿是血絲。
梁長謹低聲道“咱們出去說,讓之凝好好睡吧。”
“你們聊,我那邊還有點事。”陳放說著先離開了。
榮國公與梁長謹對視一眼,“你隨我到書房來。”
到了書房,丫鬟奉茶後退下。門一關,榮國公徹底不端架子了,靠在椅背上喝了兩口釅茶,疲態畢露,“外麵怎麼樣了?”
梁長謹在邊上的椅子上坐下,低聲道“刑部和大理寺焦頭爛額,什麼都沒查到,陛下早朝的時候發了好大一通脾氣。”
聞言榮國公眉頭也豎了起來,一拍桌子斥道“這群廢物,都多少天了,還沒查出來?!”
此案一日不結,他身上的嫌疑就一日不能洗脫,他想解禁就遙遙無期。
“依晚輩看,此案審到最後必然不了了之。”
梁長謹聲音平和,讓榮國公也漸漸跟著冷靜下來,腦子轉得飛快。
“沒結果也就是最好的結果,沒有證據,此案就由趙祿一人擔下,弑君之罪,當誅九族,而國公頂多落個失察之罪,罰俸降官都不算什麼,隻要太子殿下和皇後娘娘在,升回來是遲早的事,風頭過去就好了。”
“此時,國公和世子當稍安勿躁,韜光養晦。”
榮國公沉吟片刻,抬眸注視著梁長謹,頷首道“你說的也有道理。”
“而且這段時間國公和世子不能出門,不還有晚輩麼?”梁長謹起身拱手,“晚輩願為國公效犬馬之勞。”
榮國公眉梢一揚,眯眼看著他,一手搭在扶手上輕輕點動,壓低聲音問“你想要什麼?”
梁長謹抬眸,一字一頓道“升、官。”
他眼裡的野心和貪婪毫不掩飾,榮國公看在眼中,忍不住撫掌笑了起來。
“好。”
他起身走到梁長謹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低聲道“隻要你好好待凝兒,不起二心,我保你一輩子榮華富貴。”
梁長謹側眸看他,感激一笑,“謝國公!”
“走,陪我喝一杯!”
榮國公喚人備酒菜,在花廳擺桌。
梁長謹沒有推辭,兩人邊吃邊聊,談天說地,不管榮國公說什麼梁長謹都附和,偶爾從其他角度提一嘴,也能讓榮國公聽進去,越發覺得他是個可塑之材。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榮國公有些醉了,卻還不肯放下酒杯,攥著搖頭晃腦道“玉言啊,之前我對你那麼狠,你恨我麼?”
梁長謹筷子一頓,失笑著搖搖頭,“不怪國公,是我那時候太軸,初出茅廬不懂事,這麼好的機會擺在眼前愣是不知道珍惜。”
“哈哈哈哈哈哈——”榮國公大笑著指了指他,“我看你第一眼就知道你是個能成大事的,俗話說得好,識時務者為俊傑啊!來,走一個。”
梁長謹拎起酒壺給他滿上,再給自己倒滿,舉杯道“之凝對我一往情深,我必不會辜負她,請國公放心。”
“有你這話,我就放心了。”
榮國公一杯接一杯,很快醉了,一頭栽在桌上。
梁長謹端著酒盞,垂眸目光晦暗不明地看著他,“國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