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魂道警!
“以後的發展措不及防,隋末正值禮崩樂壞時期。
當地知縣黃澤明本來就是黃家村出生,考中了秀才,後來在他堂哥黃景的資助下,拿錢賄賂上官,才捐了當地一個知縣,所以對黃景一家欺男霸女的事情,總是睜一眼閉一眼。
他的性格本來貪婪,當了知縣後,更加變本加厲,與當地富紳沆瀣一氣,刮地三尺,魚肉百姓,以至於贏得了黃扒皮的稱號,但他偏偏自詡公正清廉,黃景湊趣,代表百姓為他送上明鏡高懸的牌匾,黃縣令很滿意,下令把它掛在府衙門口。
這次堂哥來出首報案,他相當重視,畢竟沒有堂哥,就沒有他現在的榮華富貴。
聽完堂哥的陳述,黃澤明眼珠子亂轉,趙典是當地保正,平時對自己也挺孝敬,不好辦啊!
這時候師爺出來,在他耳邊嘀咕了幾句,聽說趙典的姑爺那麼有錢,黃澤明眼珠子都紅了。
當即拍板,派三班衙役,去找趙家村捉拿妖人馮世綸。
當馮世綸被抓住時,他並不驚慌,作為一個舉人,律法他研究的滾瓜爛熟,因為並沒有證據,證明黃畫是他殺的。
但是他太天真了,本身來曆不明,沒有路引。再加上隨身帶有巨額財富,引人窺伺。
黃澤明把馮世綸送的聘禮全部收繳,美其名曰沒收賊臟,趙典拚死阻攔,被當成同夥下了大獄,後來靠作偽證,指控馮世綸,才撿回一命。
至於馮世綸,黃縣官並沒有把他定性為妖人,畢竟妖人罪不至死,而是把他當成匪首,收押入獄,加上趙典的證詞,打入死囚,秋後問斬。
如果僅僅是這些,還釀不成以後的慘劇。
馮世綸還有後招,他用一錠黃金,買通獄卒,把他親筆寫的訟詞,遞交當地知府,並暗示有重禮相酬,果然知府派出巡查人員,要來嚴查。
黃縣管當即慌了手腳,在師爺的慫恿下,一方麵穩住巡查人員。
另一方麵把趙婉兒抓到了公堂,汙蔑她與匪首苟且,謀殺親夫,並讓她開口攀咬馮世綸。
趙婉兒不肯,被褪去底褲,當眾責打二十棒,並戴枷遊街示眾,她被千夫指,萬夫罵,精神幾欲崩潰,但還是咬牙挺了過去,沒有指控馮世綸。
在證據不充分的情況下,趙婉兒被釋放,在師爺的暗示下,她拿出所有財帛去賄賂黃縣令,希望他高抬貴手。
黃縣令不光笑納了錢財,還垂涎她的美色,連人都要染指。
他承諾隻要趙婉兒肯陪他一晚,就會將他的父親和夫君釋放。
趙婉兒哭了半宿,她一個婦道人家本來就沒有什麼本事,再加上憂心夫君,最終答應。
她想自己本來就是個殘花敗柳,隻要夫君和孩子安然無恙,哪怕讓她去死,她也無悔。如果不是夫君,一年前她就應該是個死人。
這一夜她受儘了淩辱,沒想到黃縣令耍了她,把錢財和人笑納後。
錢財用來買通巡查人員,然後把她發落給黃景,黃景和他的三個兒子一起獰笑的強奸了她。
都說破家縣令滅門知府,趙婉兒的家因為趙婉兒回歸,鬨得家破人亡,母親懷恨在心,又得知她作出有辱門楣的事情,在雪花紛飛的夜裡,把她和嬰兒一起趕出了家門,當時距離大年三十僅有幾天。
趙婉兒淒苦無依,抱著孩子在漫天飛雪中麻木的走著,她赤著腳,鞋子都走掉了。
她的腳不知道什麼時候割傷了,潔白的雪地上,渲染出一串長長的血腳印,無助而又彷徨。
嬰兒小臉凍著通紅,他已經沒有力氣哭泣,嘴裡無意識吧唧著嘴,寶寶餓了。
趙婉兒來到府衙門口,穿上自己的紅色嫁衣,在明鏡高懸的牌匾下,係上了三尺白綾,然後喂了嬰兒最後一口奶,親了親他的小臉蛋,從容不迫的把白綾勒上了脖頸。
她腳下的嬰兒咧著嘴喊娘,他無助的舉起胖胖的小手,細嫩的臉蛋已經淚花湧現。
馮世綸似乎有所察覺,他的心痛的像要撕裂,一股莫大的悲哀,讓他的眼淚不由自主的滴落。
他一度發狂想要撕掉自己的偽裝,絕望的內心在呐喊,有股嗜血的欲望,讓他想把所有人都撕得粉碎。
吱吱的叫聲,讓他頭腦清醒了不少,發現腳底下,一隻灰色老鼠眨動著綠豆般的小眼,衝著他吱吱的叫。
監獄的門這時候打開,獄卒給他送上了一隻瘦弱的燒雞,還有一個黑硬的饅頭,望向他的眼神多少有些憐憫,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斷頭飯。
雞肉很涼但很香,可他並不想吃,他想婉兒還有孩子怎麼樣了,有沒有熱飯吃,寶寶應該會喊娘了,想起他那胖嘟嘟的小臉,臉上露出開心的笑容。
這時候小老鼠又吱吱的叫了起來,聞著香噴噴的雞肉它饞涎欲滴,馮世綸笑了,順手撕了一塊雞肉扔給它,小老鼠用爪子抱住雞肉,歡快的開始進食,一塊肉吃完,還不等馮世綸再給它扔一塊,小老鼠突然口吐白沫,手腳抽搐,死了。
原來黃景恐怕夜長夢多,在黃縣官的默許下,買通獄卒,在他飯菜裡下了毒。
馮世綸摔碎了碗碟,剩餘的雞肉掉到了地上,或許雞肉的香味太大,也或許死亡的誘惑太強,數不清的老鼠蜂擁而至,爭先恐後的開始爭搶撕咬。
在馮世綸呆滯的眼光中,那隻瘦弱的雞很快連骨頭都被啃光,地上東倒西歪鋪滿了一地的死老鼠。
馮世綸驚詫的發現,一縷縷淡黑色的煙霧從死去的老鼠身上冒出,彙聚到自己的身前,然後順著鼻腔升華到大腦。
馮世綸不能動,他也不願意動,不斷湧入的黑霧,讓他感覺到靈魂的力量在不斷膨脹,血腥和暴戾在靈魂深處呐喊,他能感受到一花的吐蕊,一葉的飄落,也能感受到死亡的寂滅,靈魂深處的顫栗,他不由自主的淚流滿麵。
因為他嗅到了死亡的氣息,眼前出現了一副畫麵,一具鮮紅嫁衣的屍體,在風雪中飄搖,她臉色蒼白,露出耷拉著舌頭,死不瞑目。
儘管樣子猙獰,但是在馮世綸的眼中,她還如同初遇時,那個純真而又絕望的俏麗新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