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芷點點頭,“清寧禪寺過後,母親在家中也沒有等來什麼消息,我估摸著應該是沒戲,整個人鬆了一口氣。母親卻還有點不甘心,想要再帶我去柳家,我原與她講好了,隻需去相看一次,母親不遵承諾,我自然不乾,在家裡大鬨了幾次,這才如了意。”
李疏影在一旁聽得驚心動魄,好生佩服白玉芷的勇敢。
白玉芷卻不以為然,低聲說到“說到底我還是自私,父親母親從小撫養我長大,待我極好,臨到說親的年紀,我卻傷了她們的心。隻是我真做不到麵對彆的男子,就這麼度過一生,隻能不孝,對不起父母了,往後在家裡,我隻能多為他們做一些能做的事情。”
李疏影拉住白玉芷的手“姐姐,辛苦了!”
白玉芷卻好像被李疏影的一句話戳到了心窩裡,這兩三年來,她真是心力交瘁,又是擔心琅哥,又是懊惱對不住父母,倍感煎熬,卻沒有人有一句體諒的話語。然後李疏影就看見原本還勉強能控製情緒的白玉芷涕流滿麵,她一陣手忙腳亂,忙拿著手帕要幫白玉芷擦眼淚。
白玉芷卻捏住她的手,說到“疏影,謝謝你。”她看人的眼光一向很準,今日這個小姑娘,一會換位置,一會安慰她的模樣,她都看在眼裡,記在心裡,真正覺得李疏影是一個可交之人,雖然年齡尚小,卻行事妥帖,心思純粹。
李疏影想著她一句話將人給引哭了,得想辦法將人給哄好才是,於是一個有心哄,一個有心配合,一時倒是相處得一團和氣。
見白玉芷恢複如常,她臉上原也沒有用什麼胭脂水粉,這時候不過是看著略有些痕跡,看看時候,李疏影估計一會就要去給邢老夫人拜壽了,到時候眾人盯著看,說不定會看出白玉芷臉上的痕跡來。
於是提議到“要不我們去盥洗室洗一把臉吧,姐姐臉上沒有用脂粉,洗把臉去一下臉上的痕跡,估摸著就看不出什麼了。”
白玉芷點點頭,雖然她並不在意這些,不過既然是跟著母親出來的,姑姑又是李家的宗婦,她多少還是要維護她們的臉麵。
兩個人由文媽媽在前麵領著,後麵跟著丫鬟向盥洗室迤邐而行。
路上,李疏影問到“白姐姐,是不是心裡有喜歡的人了,就再不願意跟彆的人在一起了?”
白玉芷聽得有趣,反問道“疏影這是有喜歡的人了嗎?”
李疏影連連搖頭,“沒有,我就是想問一問,是這樣嗎?”
白玉芷點點頭,“是啊,心裡有了人,隻要一想到要跟彆人在一起過一輩子,就覺得這日子無比磋磨,生不如死。”
李疏影在心裡想著,是不是澤三叔也是因為心裡有人了,所以才不願意跟王老夫人挑的姑娘小姐成親呢。又問到“男子也是如此嗎?”
白玉芷詫異的看向李疏影,搖了搖頭,“我不清楚,應該也差不多吧,我記得以前琅哥除了對我,對其他姑娘小姐都不曾多看一眼。”說完,情緒又低落了下來。
李疏影發現白玉芷在她麵前崩潰過後,就不再像之前那樣掩飾情緒了,輕輕的碰了碰她的胳膊,小聲的說了一句“對不起!”
“不關你的事。”白玉芷看向她,勉強的扯了一個笑容。
前麵就是盥洗室,李疏影不去,讓白玉芷的丫鬟陪著她進去了,自己找了一處陰涼的角落坐下。如今已經是六月底,天氣一日熱過一日,這李家的宅院又不似柳家那般,處處有陽光卻又處處有陰涼,所以這一路走來,雖是緩緩而行,李疏影卻也感覺到熱意。
這休息處一側是一片茂密的竹林,林子看樣子是有人時常打理,裡麵雖有落葉,看著卻還算乾淨。
李疏影就背靠著竹林,在竹林邊的石凳上坐了,文媽媽芙蕖等人都在外邊,看著不遠處的盥洗室,等白玉芷出來。
正坐在那邊胡亂的想著心事,突然感覺背後不對。李疏影一回頭就看見離她不過半尺的柳承宗,就要開口尖叫。
柳承宗見狀連忙捂住李疏影的嘴,小聲說到“疏影,彆叫,是我!我不會傷害你的,我就是想問幾句話。”
一麵小聲在李疏影耳邊說,一麵擔心的看著不遠處的文媽媽和芙蕖兩人,說到“我就隻跟你說幾句話就走,你不要叫,我就放開你,你要是答應了就點點頭。”
李疏影內心滿是震驚,不知道為什麼會在這裡見到柳承宗,腦海裡原本已經日漸淡薄的畫麵,又翻湧了上來,她忍不住想要乾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