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寵!小嬌妻!
眉頭微蹙,李疏影想起前幾日澤三叔同她說的話,好像是柳澤上了折子為她請正三品淑人的封號,但據說還需要一些時日,會不會是都知道《女戒》重修是她的提議,皇上皇後對此有微詞?
心裡想著,口裡卻說道“姑娘說什麼話呢,這等高瞻建瓴的見地我一個後院女子如何能夠說得出來,怕是傳錯了人了吧,這可要不得,平白的得了彆人的名聲,這可使不得!”
李疏影不動聲色的誇讚自己,這會可不能說重修《女戒》的不是,早些年天朝民風彪悍,女眷也是能隨意行走,在邊疆建功立業的,不過太平了這麼些年,慢慢才有了後來的安於後院,再後來不知哪個殺千刀的居然弄了一本全是脅迫女性的《女戒》來,這後院對女子的要求才越發嚴苛。因為最初感受過女子自在的人還在,因此《女戒》的重修並沒有那麼難被人們接受。但到底是有些子年頭年頭了,因此許多人卻又接受了女子就當困於後院,相夫教子,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不邁的規矩。故而讚同者有之,反對者有之,不過到底是皇上和皇後大力重修,因此也隻得低頭接受了。心裡卻將提出這個建議的人罵了個半死,卻不知是何人傳出是柳家三夫人提出來的。若不是今日戚青青說出來,李疏影到現在都還不知京城中已經傳開了。不過就算傳開了,她也不能承認,這種事情,這種功勞隻能是大長公主和當今皇上皇後領著,斷不能是她,以她如今的能力,想要享受這樣的為世人傳頌的名聲就要扛得住被許多的世家甚至百姓責罵。這些對於她倒是還好,隻是多少會影響到柳家姑娘的名聲。身無幾兩重就想要流傳千古的名聲也不怕會被反噬?反正這種功勞她是不能領的。
戚青青看她麵色不動,言辭懇切,半信半疑的確認“真不是姐姐提議的?我可是聽見傳得有鼻子有眼的,原本我也是不信的,心想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後院婦人,還是從江南那等最是溫婉和順的地方來的,能有如此見地。但今日見了夫人之後,隻覺得之前是我見識淺薄了,姐姐由此見識,能提出那樣的建議來,再過於合理不過了!”
“妹妹過獎了,不過是你與我相合,因而看我自帶了光彩,才覺得我有千般好,其實也不過是尋常人家的女子罷了。不過我也是喜歡妹妹的,若是妹妹不嫌棄,以後時常過來走動走動!”李疏影是真喜歡這個說話乾淨利落的姑娘。
“那是再好不過了,不過,真不是姐姐提議的嗎?”戚青青還是不死心。
李疏影被她的模樣弄笑了,問道“妹妹為何這般肯定,覺得是我提議的呢?”
問到這裡,戚青青肉眼可見的興奮起來,將傳言細說出來。李疏影一聽,這還真是當時她和大長公主見麵的場景,隻不過裡麵弱化了大長公主的存在隻突出了她的見地。心裡默默歎息一聲,怕是大長公主身邊的人傳出去的吧,也不知是何居心,隻希望大長公主聽見傳言之後不要記恨於她,她並不想爭這所謂的名聲。
不過李疏影卻不知道,這話就是大長公主傳出去的。作為柳家長房的兒媳,有柳家做後盾,她受得住這等名聲,雖然肯定會有反對的,但此事施行已是板上釘釘的事,新修的《女戒》綱領大長公主在離京前已經看過了,說是《女戒》不如說是《女學》更合適一些,是仿照培養男子,做了一些改動,融入原本《女戒》中的可取之處修訂而成,參與其中的除了女子以外,還有許多思想開明德高望重的男子。要知道以前像戚家這樣開明的人家可是有不少,那些老者可能沒有辦法接受女子為主君,但還是能接受女子勤學自立自強的。
大長公主料定《女學》全麵推廣之時的盛況,也知道這後麵當收獲多少好名聲。如今今上已經登基,並不是一個淺薄暴虐的,她年歲也逐漸大了,不願意再折騰,這等盛名不能加之於她的身上,因此才想要賣柳家一個人情,卻沒有想到柳家如今鮮花著錦,烈火烹油,正是想要低調的時候,這也是李疏影為何會否認的原因。這個提議的人,是誰都可以,唯獨不能是她。
微笑著聽戚青青說完,李疏影笑道“這要不是主人翁是我,我聽見怕是也信了!”
“所以我才這麼確信的!這也是為何我會貿然上門拜訪的緣故!還有好多夫人小姐都想要結交姐姐呢,想要了解最時興的消息,不過她們喜歡前後斟酌,讓我占了先機!”戚青青大大咧咧的說。
李疏影聞言,頭都是大的,這不是惹事嗎,還好今日先見了這一位,對於事情有了了解,搖搖頭蹙眉說道“妹妹以後再聽見這般言語,當幫姐姐辯解辯解,這等名聲,姐姐可不敢胡亂受了,要知道皇上皇後為了重修《女戒》也是花費了不少心神的,還有一力促成此時的大長公主,這些都是他們的功勞,否則哪裡輪得到我們討論。”
戚青青深以為然的點頭,“對,歸根結底還是皇上皇後開明,才有了此間之事,看如今這一係列的舉措,今上也是一位不輸先皇的有德之君!”
李疏影深以為然。
送了戚青青離開之後,李疏影連忙叫來了茯苓,詢問有關京城中最近流傳的流言,的確如戚青青所說,她如今可謂是名聲在外。
“夫人,可是有什麼不對的?奴婢看著都是些好的評價,雖然也有說話難聽的,卻都在可控的範圍之內,因此才未稟告給您。”茯苓心裡的柳家有千般好,疏影也有千般好,覺得既然都是自己家做的,承受一些誇讚或是責罵也都能夠接受。當然,所有的這些有一個前提,那就是在可控的範圍之內。
李疏影搖了搖頭,“茯苓你是澤三叔身邊的老人了,如今青黛成親,雖然有培養起來一些能幫你的人,但到底不像青黛在的時候你二人有商有量來得省心,所有這些事,你費心了。”
“夫人快彆這樣說,茯苓是柳家的家生子,這輩子是和柳家綁在一起的,柳家好茯苓就好,柳家若是不好了,茯苓也不可能獨善其身,所有這些都是茯苓分內之事,彆說沒有累到。若真是累到了,也當不得夫人道謝的!這可折煞奴婢了!”
澤三叔的眼光是真的好,李疏影在心裡說,身邊的人一個比一個能乾,各有各的出彩之處。
“我也沒有將你當做外人,茯苓你是知道的。如今聖上已經登基,眼看著懸在柳家頭上的那一柄劍拿掉了。”
茯苓這等管事大丫頭,對於柳家所做的事那是一清二楚的,自然知道夫人在說什麼。
見她眼神通透,李疏影知道她能聽懂,接著說道“但如今長房三位老爺都在朝堂身居高位,我們更是要小心謹慎。你家老爺的想法你是知道的,因而外間傳聞的那等名聲我絕對不能受,你知道嗎?”
茯苓後背冒出一陣冷汗,許是因為柳家有從龍之功,雖然她最近已經覺得自己比以前還要低調些,但心裡大抵是有些自得的,這會子突然被夫人點醒,心裡思慮良多,躬身行禮道“是茯苓大意了,這些事交給茯苓,本來就是傳言罷了,多出幾個傳言,大家聽得多了自然就覺得半信半疑了,連帶著最初的那些傳言自然就不攻自破。”
李疏影見她明白了,不再多留她,讓她自去忙碌了。不出幾日京城裡果然出現了各個版本的傳言傳出,有說是張家女眷提議的,又有說是秦家姑娘的提議,總之就是一個亂,到了這時,每日在家稱病躲避女眷登門拜訪的李疏影才算又重得了清淨。
其間有幾日,傳言最狠的時候,一天恨不能有數十封拜帖上門,嚇得李疏影隻得稱病。也不知是不是臥床躺了幾日的緣故,今日起身,她就覺著身上不爽利,總覺得沒什麼胃口,人還困倦得厲害。
“夫人若是身上不適,要不再躺一會吧!”說話的是已經成了親的芙蕖,說什麼也要繼續在李疏影身前服侍,李疏影拗不過她,隻得答應她葛根去當差的時候她就過來,不必住在府上了。所幸她家的宅子是當初柳澤賞給葛根的,都在鑼鼓巷,並不遠。但芙蕖還是每日一早就過來了。
李疏影搖了搖頭,“躺了這麼些時日了,我還是走動走動吧,彆真把自己躺出病來就可笑了。”
見夫人這麼說,芙蕖連忙上前攙扶,隻是看著夫人的麵色確實沒有往日的紅潤。
李疏影由著她們扶著她到室外走了幾圈,庭院內的不少花都開了,紅的、粉的、紫的、藍的競相綻放,原來不經意間,就已經是春深的時節了。
在院子裡走了幾圈,覺得身上確實輕快了不少,隻是還是提不起食欲來,看著麵前各色精致的美食也沒有興致,賞給了幾個大丫頭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