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姐,你沒事吧?”
我回過神,透過鏡子看見了站在我身後的年輕小姑娘。
她手中拿著紙巾遞給我,“你哭了?”
我愣了愣,看向鏡子裡麵的自己,抬手抹掉了麵頰上的淚痕。
我什麼時候哭的,我自己都不知道。
但我不想給何靜解釋,就拿過了她手中的紙,低頭說:“謝謝。”
“其實我第一次上庭的時候跟你的情況差不多。”
她開口道,我擦了臉上的淚水,看向她。
何靜又說:“那時候我明知道對方是弱勢一方,也直覺自己辯護的原告方是欺人太甚,可是我為了工作,還是隻能咬牙堅持,在警方都給不出完整的證據證明強勢一方錯誤的時候,我隻能堅守自己的職業道德。被告方一審的時候就輸了,而且直接裁定的。要是再像起訴,那就是要用彆的理由了。”
她的聲音帶著歎息。
我知道,她應該是理解錯了我的意思,以為我在為昨天的官司而哭泣。
隻不過我沒有打斷她,繼續聽著她說下去。
她對著我笑笑,神色有些悲哀,“就是那個時候,周揚說每個律師都會經曆這樣的事情,無能為力。但畢竟我們不是警察,也不是法官,沒有資格去插手任何案件,不能私自調查,這是違法犯罪的。這仿佛在給我說,有法術的神仙不能改變普通人的人生因果一樣。”
我抿著唇,沒說話。
何靜道:“我不是說我們是神仙的意思,隻是跟那些被欺負的弱勢方比起來,我們確實有很多權力,可是什麼都做不了。後來我……”
她頓了頓,好像想起了什麼不好的回憶,緊緊皺眉,臉上的厭惡一閃而過。
平靜下來的何靜說:“我給弱勢方送去了關懷,我隻能做到這些。可我是律師,在法庭上以法律為重,而不是以感情為重,我現在接受這樣的結果了,但是不代表我會因為這個喪失內心的良知。在法庭之外,我會做我所有能做的事情,為那些我明知道受了委屈的弱勢方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她平時看起來唯唯諾諾,膽小的很,現在竟然對我講出了這樣的大道理,說實話,我是有些驚訝的。
但是一想起她麵對羅明生那副樣子,又覺得她會來安慰我,倒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我勾唇,“謝謝你。”
何靜擺手,“沒事,我隻是覺得小白姐很好,也知道因為這個案子你內心肯定會自我譴責,否則你之前就不會拒絕梅姐,最後才又反悔接下了。”
這不是秘密,畢竟梅姐想要栽培我這件事情,在整個辦公室裡麵都不是秘密。
而許氏集團這件事情,隻要有結果了,案卷對內保密程度不高,畢竟這還要作為後輩們的參考資料。
何靜知道這件事情,我沒有覺得有什麼問題,隻是我現在更好奇她剛才提及了周揚。
“你之前是跟著周揚的?”
我再一次表達了感激之後,問出了這個問題。
何靜毫不避諱點頭,“是,我很多的時候都跟他會因為工作上的事情獨處,後來是梅姐把我從他的手上要過來的,所以我才來了這邊。他們傳出來的那些我跟周揚的事情……其實是有跡可循的,並不全都是空穴來風。”
我揚了揚眉毛,看著她臉上變換的表情,總覺得這件事情有隱情。
顯然,她口中的‘有跡可循’,也是能夠告訴我的。
而我也注意到了,她每一次提及周揚的時候,都不是用一種尊敬對待前輩的態度,隻是直呼了他的性命,甚至還帶著一絲咬牙切齒的語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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