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
場中一片嘩然。
頃刻之間,所有人的目光都不自覺彙聚於眼前這名主動站出來,衣衫襤褸精神委靡的老者身上。
什麼叫王爺需要快一些,不然的話他不確定袁家隱匿於密道中的眾人,不知能不能夠活那麼久。
“老人家,你此言何意?”
朱高煦皺了皺眉,出言問道。
沒辦法。
主要是沒頭沒腦的言語,讓朱高煦不禁有些疑惑。
聽了這話,老者‘嗬嗬’一聲輕笑,直直的盯著朱高煦看了片刻,斑駁布滿皺紋的老臉上浮現出一絲耐人尋味之意。
“王爺,就是字麵意思。”
言罷。
老者未再多言半句,怡然自得的站在一旁。
見此情形,負責押解的錦衣衛,麵色瞬間變的無比陰沉,雙眸中噬人的寒意浮現,抬起右腳惡狠狠的一腳奔著老者就重重的踹了過去,直接將其給踹的四仰八叉的摔倒在地上,而後怒聲嗬斥,道:
“混賬東西。”
“什麼態度呢?”
“漢王爺問你話呢?”
“還不趕緊老老實實的,知道什麼就回答什麼。”
“找死呢!”
刹那之間老者的麵容中,苦澀之意儘顯,口中忍不住發出一聲痛呼,布滿皺紋的額頭上冷汗像是不要錢一般往外冒了出來。
感受著怒視打量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以及盛怒的斥責之聲。
老者對此充耳不聞,除了痛呼之外,亦未再說出半句有用的話語。
見著老者這般不識趣的態度,盛怒的錦衣衛明顯感受到了其對自己權威的挑釁,作勢又要對其動手施加暴力審問,讓其明白花兒是怎麼紅的。
不過正待錦衣衛準備繼續動手之際。
其耳邊,暮然間炸響開來,朱高煦的喝止之聲。
“住手。”
“逞什麼能!”
“有這逞能的本事和精力,不如趕緊去幫著裡麵的人挖掘通道,將困於密道中的袁府眾人給解救出來。”
“不是.王爺”
“他”
錦衣衛神情微微一怔,指著剛剛被他踹倒在地上,晃晃悠悠爬起來的老者,正欲說些什麼。
不過,待對上朱高煦那雙冷厲,噬人心魄的雙眸之後,錦衣衛亦不得不閉嘴,將已經抵達嘴邊的言語,給硬生生的止住了,恭恭敬敬的行禮道:
“諾!”
“臣這就去。”
此事,倒不是說朱高煦過於仁慈。
或者說多在乎老者的死活。
究其主要原由,則乃是就眼前老者所表露出的姿態而言。
其明顯就是抱有死誌,壓根就已經將自己生死給置之度外的姿態。
不然的話,誰能夠頂得住錦衣衛,那般嚴苛的審訊手段,而不漏半句言語?
且現如今,又是麵對他這個大明親王,態度依舊那般的強硬,對他的承諾和言語充耳不聞。
為此。
在朱高煦看來,與其審問浪費時間。
不如就像老者說的那般,快些將緊閉密道給打通,來的更加實在。
待嗬斥錦衣衛後,朱高煦半眯著雙眸,深深的看了一眼顫顫巍巍站起來的老者,也懶得搭理他,亦未深究其與袁家之間的仇怨,轉而直勾勾看向正在撬地板挖掘密道的一眾錦衣衛和大明將士。
光陰似箭、歲月如梭。
不知不覺間,已然一刻鐘時間過去。
看著廂房內部,一筐筐泥土被運送出來,傾倒堆積於院內。
且還未將密道給疏通。
靜靜等候的朱高煦,神情不知不覺間變的略顯有些煩躁,陰沉這老臉瞥了一眼身旁的紀綱,出言道:
“紀大人……”
“這還需多久的時間?”
“怎麼挖掘出這麼多泥土,卻還未將密道給打通?”
此事,到不怪朱高煦這般急躁。
實乃以方才老者信誓旦旦的言語,在他看來壓根也不是說的什麼假話。
彆到時候,花費了時間、精力,最後挖出來的袁家眾人,一個個都是一具屍體。
真要是那樣,就完全沒有了任何意義。
且也不符合他所求。
致使,他不得不著急。
畢竟袁家和李家兩人手中可是有著事關西江布政司使鐘開然的某些致命把柄於手中。
而方才,命人審問李家的人,也算是證實了這點問題。
更是帶回了一個壞消息,那就是此把柄於李、袁兩家的保命符,為穩妥起見,兩家人都是你一年或者半年,彼此輪換著保管,以借此迷惑鐘家,讓其不知道把柄究竟於何家手中,又是以什麼樣的方式保存,避免鐘家的人狗急跳牆,企圖借此讓鐘家的人投鼠忌器,保全兩家人的身家性命。
而恰巧,此番關於鐘家,乃至西江布政司使鐘開然的把柄和罪證,亦剛好於前月初,李、袁兩家的主事之人悄然無聲碰麵。
李家主事之人,將罪證和把柄交於袁家主事的人手中,讓其保管。
就這般情況。
一旦一會挖開,如若袁家的人都成了屍體。
這豈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就這般情況,彆說朱高煦著急了。
知道消息的紀綱,此時此刻也比之好不到哪裡去。
在麵對朱高煦的質問之聲,短暫愣神的紀綱,片刻間回過神來,道:
“王爺…”
“應該快了。”
“臣再進去催催,看看……”
言罷。
他正欲大步流星往屋內走去,
噠噠噠……
恰巧這時,廂房沒一道身影急匆匆的從裡麵一路小跑著出來,口中大呼道:
“王爺…總指揮使大人…”
“挖…挖…挖出來。”
“密道口給打通了。”
聽了這話。
正欲入內紀綱,麵色間陰沉之意頃刻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則是一臉欣慰的笑意,而後快步入內,見著一個個杵立於密道入口的人,大聲道:
“爾等一個個還愣著做什麼?”
“還不趕緊的。”
“進去啊!”
“看看裡麵袁家的人怎麼樣了。”
“快啊!”
“還在等什麼?”
暮然間。
狹小的廂房中,紀綱的嗬斥之聲回蕩。
原本愣神的眾人,則是一瞬間回過神來。
而後,皆沒有絲毫的猶豫,往著挖掘彆來的碩大密道入口走了進去。
就在眾人入內之際,門外聽著消息的朱高煦也大步流星的從外麵走了進來。
見著眼前黝黑的洞口,不禁下意識的皺了皺眉頭,短暫的沉吟了片刻,抬步作勢就要往洞內走去一探究竟。
不過,還未抵達洞口之際。
就被靜候在一旁的錦衣衛總指揮使紀綱給伸手攔了下來。
見此情形,朱高煦挑了挑眉,麵色中閃過一絲不悅之意,道:
“紀大人…”
“你要做什麼?”
被點到名,質問的紀綱,麵色不走動變了變,連忙擺手告罪:
“王爺…息怒。”
“臣沒有彆的意思。”
“實乃,方才那老者言語太過於言詞確鑿。”
“且洞內幽暗、不知有些何種危險。”
“以王爺萬金之軀。”
“沒必要入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