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內。
見著眼前神情變幻的紀綱。
朱高煦又不是傻子,其心中大概能夠猜到,他究竟在想些什麼。
不過
就眼下的事情,既然他敢暴露,就不怕彆人知曉。
至於此事,永樂大帝知曉了會如何想,以及老大心中會如何想,壓根就不在考慮的範圍內。
隻要隱匿的夠好,藏得夠深,不被挖出來。
他們能耐他何?
大不了裝傻充愣,一句話什麼都不知道,一切都是巧合就應付過去了。
至於深究?
不承認,沒證據的情況,怎麼深究,又如何深究?
再說了。
大家的屁股底下都不乾淨,都或多或少隱藏的手段,真要把所有事情給擺到明麵上,誰的臉上能夠好看?
真要是那樣,惟一的結果就是,不歡而散彼此尷尬而已。
其他的沒有任何影響。
短暫的思索了片刻,朱高煦麵色淡然衝紀綱頜了頜首道:
“真與假不用懷疑。”
“既然能夠擺在你麵前,就肯定是真的。”
得到確切的答複。
紀綱倒也沒有在此事上過多糾結。
不過其卻也心中不免好奇了起來,眼前這兩位爺此舉究竟為何意?
而後,他短暫的沉吟了片刻,出言問道:
“太子殿下,漢王爺……”
“咱們現在直接派人,前去將這些個倭國賊寇給拿下?”
朱高熾聞言,未第一時間回答紀綱的問題,轉而繼續道:
“方才孤問你的事情,你還未回答孤。”
“何時拿下這些人,取決於方才問題的回答。”
紀綱不是傻子,瞬間聯想到信件上的內容。
自然而然也是頃刻間,明白為何方才朱高熾會問他那個問題,亦明白為何等待他的答案,才決定行動與不行動。
原因無他。
倭國賊寇狡猾,所有人分散隱匿。
未聚攏在一起。
而信件上交代,也不過確定了兩人。
雖其中一人,看似此次領頭人。
但未將其給拿下,誰也不知道其到底是與不是。
且就算那人真的如猜測的那般,真為此次行動的領頭人。
誰敢保證,倭國賊寇沒有副手?
一旦將暴露於眼前的兩人給拿下,而兩人又都是硬骨頭。
能夠硬抗過審訊,抵死什麼都不說,什麼都不知道,就如同被拿下的倭國使團中的人一般的話。
那些隱匿於暗中倭國賊寇,得到消息之後。
想要再將那些個人,給應天府城中一一找出來,怕是難上加難,近乎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也正是如此。
朱高熾方才才會問他那個問題。
打蛇不死,後患無窮。
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
想明白其間緣由。
紀綱一時之間也不由的陷入了沉默,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畢竟審訊這東西,他們錦衣衛是很有手段,很有本事。
但誰又能夠保證,百分之百的讓人開口?
這壓根就不可能的事情。
眉宇微皺,沉吟思索了好一會的紀綱,麵色中閃過一絲尷尬和鄭重,搖了搖頭坦言道:
“回太子殿下,漢王爺……”
“就審訊這事而言,人雲亦雲。”
“誰都沒辦法給出百分之百的答案和保證。”
“畢竟保不齊,萬一遇到硬骨頭。”
“所以……”
後麵的話沒說,不過大家都是聰明人,自然明白其言下之意。
待表露自己想法,給出答案後。
紀綱就默默的低下了頭,未在此事上再發表任何建議。
此事。
對他而言,說的越少越好。
畢竟期間不可抗力因素太多了,說多則錯的。
一旦因他的建議,或者說彆人采納了他的建議。
倘若成功還好,如此方能皆大歡喜。
出了任何問題的話,他將首當其衝。
因此落不到半分好。
聽了這話。
太子朱高熾的麵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陰沉了下來,臉上和藹可親的神色瞬間一斂,看向紀綱的目光也開始變的不善了起來。
這混蛋,擱他這裡滑不溜秋,表演片葉不沾身神跡呢?
雖對紀綱的態度,讓朱高熾很是不喜。
不過他也知曉,其所言並不是沒有道理。
畢竟萬事,沒有所謂百分之百的可能。
明天和意外,誰也不知道哪個先來。
朱高熾半眯著雙眸,來來回回在兩人身上徘徊了片刻,之後目光鎖定在朱高煦身上,麵色中不悅之意頃刻間內斂,取而代之的則是一臉諂媚,笑嗬嗬道:
“老二……”
“我知道你鬼點子多,心思活絡非常人所能及也。”
“此事,你要不發表發表意見如何?”
說到這裡,他頓了頓,話鋒突然一轉,繼續道:
“放心,放心。”
“甭管往後事態如何發展,發生了何事。”
“咱保證,絕對不會怪你頭上。”
“再說了,瞻基那混小子,雖皮一些、氣人一些。”
“但好歹也是你親侄子不是?”
“常言道:打斷骨頭連著筋呢!”
“你肯定不可能眼巴巴的看著唄。”
“是吧?”
此事。
其實待紀綱給出答案後,朱高熾心中其實已有決斷,知道該如何選擇。
而他至於為何這般低姿態,為何一定要詢問朱高煦的建議,讓其發表發表意見,且還做出這般那般的保證。
當然也有他自己私心所在。
消息乃是朱高煦手下的人彙報上來。
這說明了什麼?
說明應天府城中,朱高煦情報力量實力非比尋常。
比之他們厲害不知幾何。
主要還是想將朱高煦給綁在一起,讓這混蛋參與進來。
如此不管從哪個方麵,朱高煦都必須儘全力配合。
這般對於他們放長線釣大魚,守株待兔的效果則必定事半功倍,將隱匿於暗處倭國賊寇給全部挖出來的幾率更大一些,更加的保險一些。
聽了這話。
朱高煦何等聰明的人,又如何能夠聽不懂,老大的言下之意,以及謀劃和打算。
雖心中不願,很想出言拒絕。
可事情他已經參與了進來,消息又是他的人傳遞而來。
這個時候,他如若打退堂鼓,想要置身事外。
雖不是做不到。
而是已然不能那般做了。
不出事還好,一旦真出了事。
他都能夠想象的到,永樂大帝和朱高熾兩人,會如何想他了。
為此。
朱高煦心中不禁將那個傳遞消息的人,祖宗十八代給挨個問候了一遍,暗自下定決心,一會回府必定好生的臭罵那些個人一頓出出氣,這不是妥妥的給他沒事找事做嗎?
最後,他卻是隻得很是不情願的開口道:
“我能夠有什麼建議?”
“該如何做,該怎麼抉擇。”
“老大,你心中不是早就已經有答案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