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一輩子跟下腳料打交道,那麼幾百年恐怕都完成不了熔爐之血的要求。而越是向後,需要滿足的條件就越是苛刻,要創造出的作品,就越是精良和罕有。
到最後,天授之靈的前提,是在機緣巧合之下,遵從天命,完成一件不折不扣的天授之工。能完成熔爐之血的工匠,百中無一,能獲得不熄之薪的工匠,百中再取一。而最後的天授之靈,已經不能用數據去計算了。
自從現代煉金術誕生以來,也不過寥寥幾個而已。
故此,工匠們在進行嘗試的時候,也會量力而行,即便隻能獲取熔爐之血的賜福,也不虧,況且,和熔爐之血相關的賜福連鎖也並不少,想要掉頭,什麼時候都來得及。
可偏偏非攻不同。
它僅僅有此一條道路往前,再沒有其他的選擇!
這就是曾經墨者傾注了太多期望和構思的後果,倘若不能完成至關重要的蛻變,那往後的重生和超拔也不必再考慮。
非攻之路注定艱難,凡庸者退下,無能者難以觸及。
隻有萬中無一,字麵意義上的天選者,才能夠真正的掌控它的真髓。
而現在,考驗已經來到了季覺麵前……
偏偏這家夥還在傻樂。
仿佛一無所知。
但這根本不可能,這種常識,季覺不可能不清楚,他隻是習慣了而已,或者說……從沒有想過自己會無法完成的可能!
葉限無聲輕歎。
餘燼之傲慢啊……
“季覺。”
短暫的沉吟之後,她忽然開口。
季覺精神一振,挺直了身體,正襟危坐,等候指示。
“不用這麼嚴肅,不,算了,你還是嚴肅一點吧。”
為了避免他火速就又要在椅子上癱成一坨,葉限頓時懸崖勒馬,及時製止:“有件事情,我需要你的協助。
這並非強製,也並非沒有任何後患。”
她停頓了一下,輕歎:“甚至有可能對你的生活造成不可逆的影響……這已經脫離了老師和學生之間的義務和權力,實話說,已經強人所難。
所以,我也希望你能夠慎重考慮。”
季覺頓時錯愕。
從未曾見過葉教授如此謹慎的樣子,頓時原本放下去的心又提了起來,下意識的緊張:“老師你不會要把我給兼元那老登送回去吧?!”
那不行!
他真的要提桶跑路了!
回答他的,是葉教授一如既往看傻子的眼神。
令他心情頓時明朗了不少。
嗯,看來不是。
“難道……”
他回憶起上午剛剛來拜訪的呂盈月,頓時壓低了聲音,稍微湊近,手指在脖子上比劃了一下,“您跟我一樣,對許朝先,有點小意見?”
“……”
葉教授的眼神越發嚴肅。
嗯,看來也不是。
那能是什麼?!
季覺眼睛一亮:“難道……”
不等他說完,葉教授抬起手,隔空合攏。
捏住了季覺的狗嘴。
再讓他說下去,他們師徒倆說不定就要殺上中城奪總統鳥位了。
看這不著調的樣子,還是先彆說了。
說了也隻會給自己添堵。
“這件事你是否有資格參與其中,現在還說不定,你隻需要做好準備就好了,到時候考慮完給我答複就好。
在這之前,還有一件事情你不論情願與否,都必須完成!”
她停頓了一下,忽然問道:
“你來工坊多久了?”
“唔……”
季覺板著指頭,翻來覆去的算了半天,依舊有點不確定,試探性的問道:“四……四個月?”
由夏入秋的時候他加入工坊,如今已經由秋至冬,算上前後,四個月應該沒錯。
這四個月的時間,比他前麵二十年過的都特麼精彩太多了。
總感覺搞了好多事情啊!
刺激!
至於四個月的感召進蛻變傳出去有多聳人聽聞,他根本半點都沒察覺。
“嗯,進度也差不多了,理論和積累也足夠了。這會兒也還趕得上今年最後一批報名。”
葉教授思忖片刻之後,最後點頭,抬手指向了季覺。
作為老師,向學生下達命令:
“——你,去考個工匠執照回來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