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數折射的景象裡,季覺看到其中一個又一個的人影輪轉變換,到最後,變換戛然而止,隔著鏡麵一般的幻光,季覺的麵前顯現出的,是另一張陰沉的麵孔。
頭發蓬亂,胡子拉碴,眼中滿是血絲。膚色慘白,仿佛許久未曾照耀陽光。
察覺到對手如此年輕的瞬間,他的神情頓時難掩輕蔑,可再然後,當季覺的名字從投影之上浮現時,他的神情就僵硬在了臉上。
而與此同時,季覺也看到了他的名字。
白帆工坊一一【赫爾穆特·諾依曼】排行序列第九位,積分272。
最初的錯愷之後,赫爾穆特自震驚之中,居然浮現出一絲難以自持的狂喜。
死死的町著他,難以置信。
可惜,時間僅僅足夠打個照麵,一秒不到的功夫,幻影便消失無蹤。
「季覺
赫爾穆特已經興奮難耐,尚若能一舉拿下榜首的話,那麼所得到的積分,絕對足夠自己一躍而上,衝入前三!
捫心自問,自從踏入餘爆之路以來,他從不認為自己遜色於任何人。
即便是在鐘樓那個石頭一樣的怪物手中慘敗,也不過是因為自身的疏忽。之所以會如此興致勃勃的報名參與這一次的考試,也是為了證明自身並不遜色於那個家夥。
若自己能贏季覺的話,豈不是就間接證明了,自己足以位列安德萊之上?!話雖如此,但他心中卻越發的警惕。決心毫不懈怠的全力以赴!
再然後,伴隨著又一聲鈴聲響起,他就看到了。
在自己工坊之外,狂暴黑雨之中漸漸走出的鏡像幻影。
詭異的裝甲巨人通體赤紅,仿佛沐浴著烈焰,鋼鐵獸麵抬
起,猩紅的眼瞳已經鎖定了他的存在。殺意掙擰。
與此同時,就在季覺的工坊之外,之前赫爾穆特的身影也浮現在他的觀測之中。
隻不過神情區彆於之前的震驚和敵意,如今,那一張麵孔的神情已經變成了如同死水一般的平靜,毫無任何的動搖,周身的一縷流光遊電,飄忽又詭異。
僅僅是看了一眼四周,就將視線落在了工坊之中的季覺身上。
緊接著,手中憑空浮現出一麵裝飾華麗的鏡子,無聲旋轉,折射出諸多晶瑩幻光。
轟!
一聲巨響自遠方憑空進發。
叢林之中原本隻是用來驅趕畸變種的炮台調轉方向,完成鎖定,瞬間激發,子彈洞破暴雨,呼嘯而來。
底細雖然不清楚,但姑且試探一下深淺長短。然後,季覺就愣住了。
槍聲過後,赫爾穆特的頭顱當場爆裂。血色噴湧。
自黑雨中,無頭的屍體仰天倒下。死了?本來還以為大家要大戰三百回合難分勝負然後被自己一招拿下,結果隻是打招呼一樣的一槍過去,就直接被爆頭了?「什麼鬼?」
自工坊的微風裡,季覺不由得挺直了身體,瞪眼看向眼前的水銀屏幕。
可緊接著,便毛骨然
核心熔爐操作室內的封閉標準是最嚴格的,絕對的除塵和除靜電,內外隔絕,又哪裡特麼的會漏風呢!
那一瞬間,他的衣領驟然翻卷延伸,硬化,如同大盾一樣籠罩在他身上。而身旁死寂的裝甲驟然啟動,悍然撞向了風聲的來處。
膨!!!
虛空之中,好像有什麼異的輪廓一閃而逝,粘稠的液體滴在地上,留下了一片片墨痕。
墨痕仿佛活物一般,一陣蠕動,彙聚,再然後上,宛如泥沼蔓延一般的沉悶聲音,墨色擴散,一條條仿佛章魚一般的詭異觸須從其中延伸而出,鋪天蓋地,延伸而來!
如此龐大的詭異怪物,居然毫無征兆的,出現在了季覺的工坊核心!
但如今,甚至不必季覺有所反應,轉瞬間四麵八方無數水銀猶如暴雨那樣激射而出,縱橫交錯,如繩索一般將它束縛在其中。緊接著,繩索變化,無以計數的利刃自外而內,又自內而外,貫穿而出!
惡臭擴散,血雨噴灑。
殘缺的肢體墜地堆積在一處,宛如山巒。可季覺神情依舊漠然,毫無動搖。
工坊的內部就是他的感應範圍,無以計數的水銀就是他手足的延伸,自剛剛瞬間的貫穿和撕裂裡,他能夠清晰的感受得到:沒有散逸的靈質,也沒有血液和靈魂的存在。充其量,不過是幻影而已!假的!
可幻象此刻居然也能侵蝕現實..鏡係的賜福麼?
季覺心思電轉,揮手,無數水銀利刃如同風暴那樣掀起一次次的將那狂暴的幻影撕裂,可在一次次破滅的幻影之中卻憑空出現了一個黑點。
黑點在迅速的膨脹,放大,拓展,化為了一件熟悉的黑衣,而展開的黑衣,居然化為了一道空間裂隙!
過於狹窄的裂隙之後,赫爾穆特的身驅無視了裂隙的碾壓和收縮,強行擠出。
落在地上,血肉模糊!
任由無數水銀之刃橫掃劈斬,猛然抬起了手掌,指向了季覺。
瞬間,他的身驅被一道道水銀貫穿,可就在他的另一隻手中,那一麵異的鏡子激烈動蕩起來,原本漆黑一片的鏡麵之中,終於映照出了季覺的麵孔!
那一刹那,死寂到來。
整個工坊的運轉都仿佛戛然而止。
昏沉和眩暈之中,季覺隻感覺一陣室息,麵孔麻癢,抬起手撫摸麵孔的時候,卻發現入手之處一片平攤,自己的臉已經消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