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非出於傲慢,而是某種幾乎一眼可見的……呆。
沉默木訥,專注眼前的工作,仿佛永遠鎖閉在自己的世界中,對外界的一切變化都無動於衷。
而他的工坊,則是純粹以石雕琢堆砌,所成就的龐大殿堂。正如同他本人一樣,質樸又直白,毫無鋒芒顯現。
隻有在工坊激活,神髓流轉自一座座石雕之上運轉時,才能感受到,那無比貼近上善本質的氣息。
石雕死物自轉瞬間被賦予了神明一般的靈性,就像是昔日萬神殿重現,令工坊化為神殿一般的聖所。
倘若僅僅隻是如此的話,無非也就是罕見的強敵,可真正令季覺頭皮發麻的,是那諸多聖像運轉時,所形成的界域。
譬如流水停滯、火焰凍結、狂風凝固。
一切流轉變化自工坊的壓製之下,都儘數遲滯鈍化,甚至難以運轉,就像是失去響應和靈性,沉淪為死物一般。
斷絕一切機巧變化,以不變去克製萬變……
簡直就是季覺的天敵!
不論是流體煉金術還是固體煉金術,其實都出自同源,隻不過方向有彆而已。
它們的本質都是在靈質和物質之間的交互上做文章,前者以靈質為主向上揚升,後者以物質為主,向下沉淪。
可在安德萊的麵前,靈質和物質之間的交互卻被打斷了,倘若從一開始就不曾結合為一的話,那麼在他的聖所之中也不會有變化的機會。
屆時,流體煉金術無法揚升物質,顯現變化,固體煉金術也無法桎梏內在,封鎖靈質。無從結合和循環,就像是內外銜接被徹底打斷,變成一盤散沙。
更不提他本身就習慣針對狀況采取不同的策略,一旦封鎖變化,那季覺的能力就瞬間要少一大半。
“流汗了吧,弟弟。”
流光之外,薑同光瞥著季覺凝重的模樣,已經開始幸災樂禍。
就連作為主持者的他,也難以想象:一屆考試,居然能出這麼兩個萬年難遇又截然不同的怪胎。
一者變換不定從無常型,一者固持自身不以外物動搖。
“誒,老古,你覺得他們兩個誰能贏?”
薑同光看熱鬨不嫌事兒大:“要不咱們再加把火……欸,我有一計!”
說著,他眼睛一亮,一抬手指:“不如咱們把兌換列表的賜福數量做成限量,越罕見的就越少,嗯,有些一個就夠了,再加入競拍機製……”
“……”
古斯塔夫瞥了他一眼,似乎欲言又止。不知是想要勸他做個人,還是想要提醒一下他作為考官的中立立場。
隻不過,似乎不用他們再拱火了。
在看完了季覺的事象回放之後,安德萊縱然依舊沉默、毫無表情,但依舊呆滯了許久,反應過來的瞬間,便毫不猶豫的花費了大半積分,從列表上兌換了天元一係的重磅賜福·【膺圖受籙】!
得授圖籙,應運而行。
它所代表的,是天授之威權。
換而言之,除我之外,皆為亂臣!
好用是真的好用,如同天元一係的天選者心中永遠的白月光,可難得也是真的難得,除非真正主宰一方秩序、以自身之規構成遵循定律時有機會獲得之外,也隻有正統政權之中供奉過百年以上的權威禮器中會有幾率誕生。
而它的效果是極端強化自身對掌控領域內的壓製,甚至隔絕一切外來者的乾涉,直接將自身聖所原本就誇張無比的壓製力再度提升到極限。
與此同時,季覺也在瞬間幾乎清空了所有的積分。
全部兌換賜福。
“唔?總算玩夠了認真起來了嗎?”
薑同光眼睛一亮,湊近端詳:“讓我看看……大群的曆戰淬鋒、升變的靈源流轉,嗯?餘燼的物靈相激,還有白鹿的攫晝掠襲?
嘿,這幫小鬼,一個兩個的,骨子裡都是餘燼啊。”
曆戰淬鋒這種專門用來加持武器增強破壞的賜福自然不必多說。
不止大群天選者愛這個賜福,餘燼也愛,愛的要死。
拿來做武器簡直太方便了。
雖然做出來的武器需要血氣和死亡沃灌才能夠成長,可路葉島上的邪物要多少有多少……以季覺那家夥的凶性,等閒造物拿來做兩天的解剖刀,怨氣、遺恨、血咒恐怕直接就拉滿了。
靈源流轉的效果是提升靈質質量,形成質變,增強靈性和流轉變化的,用來抵禦天元的壓製再好不過。物靈相激則是更進一步的提升物質和靈質之間的衝突,彼此激勵,增強變化和爆發。
至於白鹿的攫晝掠襲,完全就是衝著掠奪敵人,以戰養戰去的。
根本不用評委和主持者們多說任何的廢話。
真正的餘燼,在看到同行的瞬間,明晃晃的刀刃就已經在石頭上磨了起來!
“打起來!打起來!”
薑同光眼看他們秣兵曆馬的模樣,就差笑得腿都合不攏了。
不止是季覺和安德萊,在這兩條怪物級鯰魚的威懾之下,整個魚塘都開始熱鬨起來了。
恰如風暴將至,每個人都開始咬牙切齒的再度向上攀登。
看得他眼睛裡噌噌冒紅光。
呱!搞快點!
我要看血流成河口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