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著,是第二道!第三道!第四道!
大地之上,一座座方尖塔迅速的拔地而起。
榨取著來自‘隊友’的靈質和工坊,轉換為自身的領域,以此向萬米高空之上的季覺發起猛攻。
“真好啊真好啊。”
季覺左右躲閃著,口中感歎,揮手不斷向著下方的大地,工坊和方尖塔,再度灑下血刃暴雨。
“好個屁啊!”樓封忍不住翻白眼:“哪裡好了?”
“好就好在同心協力啊!”
季覺大笑起來,指向下麵:“你看,不論哪邊贏了,這都是友情、熱血和羈絆的勝利嘛!”
一邊艱難聚集靈質,一邊還在上吐下瀉的樓封翻了個白眼,現在隻想將一口老血噴在季覺的臉上。
友情?羈絆?
你們倆狗東西,純粹就是逮住人跟攥住蛤蟆一樣,把‘隊友’當工具一樣消耗完了之後就丟到一邊的德行!
還特麼熱血?
林北的心都給你整的涼透了好麼!
“你坐好了,抓穩。”
自輾轉騰挪之中,季覺頭也不回的說道:“接下來,顧不到你了……”
叔叔我呀,要加速了!
隻是彈指,便有液化的水銀將樓封籠罩固定,摔到了後麵去。
天穹之上的萬手陡然加速,一道道手臂重迭在一起,到最後,千萬手指自水銀的流動之中顯現重迭。
一道猩紅,就已經從指尖激射而出!
再非之前單純的高空轟炸,這一次,延綿為一線的水銀已經跨越了萬米的距離,垂落至大地之上。
就像是一把長度達到了一萬米的長刀!
彈指間,將天空和大地,貫穿為一體。
突刺!
沙塵的掩飾被徹底洞穿,跨越萬米的距離之後,疾如電光的刀鋒居然順著龍鱗之間的間隙,貫入了工坊之中。
一觸即收。
再然後,奔流的血色和汙染才從裂痕之後,井噴而出!
轟!
一座方尖塔,自正中開辟為兩邊,倒塌。
不隻是如此,在那一瞬,注入其中的海量孽化靈質,便已經將那一道至關重要的樞紐汙染侵蝕到麵目全非的程度。
可同時,卻又被安德萊抓住了至關重要的機會,疾馳的烈光升上天空,直撲季覺的所在,被硬化的水銀之盾抵禦在外。
季覺心頭微冷,同時慶幸,得虧沒有拿臉去接。
脫離主體的水銀之盾在被那一束烈光正中之後,居然便迅速的瓦解崩潰,脫離了掌控,落向了大地。
流體煉金術的運轉被阻斷了。
不,應該說,被抹除了!
並不是單純的物靈兩分,而是隱藏在之後某種更加詭異的效果,簡直就像是葉教授的解離術一樣的恐怖威脅!
更像是……
退化!?
瞬息間,季覺恍然大悟:自己施加在素材之上的加工和效果,在對方的乾涉之下,回滾到一開始的模樣!
就像是倒帶一樣,更像文檔快捷鍵操作之中的‘撤銷’!
再如何複雜的造物,在安德萊的乾涉之下,也將褪去一切後天的加工和修訂,回歸本質。
作用在自己身上的萬手之構上的表現,就是將流體煉金術控製的水銀,徹底打回原形,回滾到了一開始的純化水銀的模樣。
可新的問題又迅速從心中浮現。
如此恐怖的效果,對方是如何控製不會波及到自己的?
就像是古老煉金術中的難題一樣——即便是真的製作出了萬物溶解劑,又拿什麼容器去承裝呢?
除非,就如同之前安德萊所表現出的技藝一樣……
——恒定!
這是兩種截然不同的靈質技藝和運用,首先以恒定的靈質技藝來維持自身的不變,再使用退轉的效果,令對手的造物回歸原處。
這兩者的配合和運用,甚至有可能就像是季覺山寨非攻和水銀的工坊一樣,來自對方的矩陣和能力本身!
定與動、退與解!
此刻截然不同的兩道傳承和技藝,居然針鋒相對的碰撞在一處!
“有意思起來了。”
季覺無聲一笑,再度伸手:“難得的好機會……那就,試試這個吧!”
再度,回憶起曾經的過往。
昔日醫院的黑暗裡,那升騰而起的聖賢殘影,自無窮手掌的把持和掌控之中所構成的無形之劍。
那是水銀的聖賢之靈向著傳承者所展示的高遠之變化!
非攻、尚同、兼愛、天誌、明鬼……
諸多季覺難以企及的神髓和變化自那劍刃之上流轉,顯現,直到現在,他都難以理解和掌握其中的萬一。
可同時,浮上心頭的,還有泉城之上那掌控一切和回憶,【全領域流轉管控】的體驗。
當兩者重迭在一處的時候,某種似明非明、似通非通的恍然便從心頭升起。
不知對錯,也難明得失。
而在現實的壓力之下,當一切感悟紛繁起落從心頭滅儘的一瞬,他眼前所浮現的,居然是一道若有若無的殘影幻光。
餘燼薪火中升騰而起的變革銀輝!
似乎、好像、也許、應該——
——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