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年本家的日子一天比一天不景氣,怎麼還有人嫌大家日子過得太好,還要添點小考驗的?!
你是真不知道葉限那家夥有多凶!
她是真敢乾兼元啊!
你敢嗎?反正我不敢!
不想死就磕頭,磕到死為止!
外麵剛剛人多,還不太好施展。但在書房裡,但凡季覺敢皺一下眉頭,他就敢趴在地上開始哭。
人世太美好了。
哥,我不想死。
可季覺偏偏沒給什麼臉色,搞的他更慌了,畢竟考慮到工匠的平均素質……他已經開始尋思著要不要直接趴在地上走程序了。
直到,桌子對麵傳來了一聲輕歎。
“餘組長有心了。”
“小意思小意思,都是小……”
“隻不過,我僅僅是個剛剛拿到執照的工匠,也沒有什麼能耐,目前就連工坊都置辦不起——”
季覺停頓了一下,幽幽感慨:“隻怕是拿不出什麼像樣的回禮了。”
“您這是哪裡的話,一片心意而已,怎麼好意思再拿什麼東西?”餘含光擦著汗,擠出笑容:“況且,窘迫總是暫時的,我相信以……”
“沒錯,餘組長說得好!”季覺含笑點頭,讚同說道:“沒必要這麼客氣,往後的日子,需要叨擾您的地方還有很多呢。”
“啊?哦哦,對,沒錯。”
餘含光擦著汗,一顆沉進穀底的心裡強行的擠出一絲笑容來,雖然比哭好看了沒多少,“義不容辭,義不容辭啊。
隻怕我勢單力薄……”
“有心就好,何必計較那麼多呢?”
季覺溫言撫慰,執手相看,十足懇切:“我在崖城無親無故,缺的就是餘組長這樣的好朋友啊,餘組長總不至於看不起我一個區區工匠吧?”
“沒有沒有!!!”
這撲麵而來的暖意,就好像大熱天穿著棉襖烤火爐,餘含光隻感覺自己字麵意義上的快要被燙死了。
被那一雙仿佛薪火暗燃的漆黑眼瞳看著,已經顧不上心痛和推脫。
要麼自己的錢包加入季覺的工坊,要麼自己加入季覺的工坊。
哪邊更重要,他還是分得清的。
就算自己傾家蕩產去貸款,也總比季覺一分錢都不要來的更好吧?
機會隻有一次。
重振安全局榮光他是沒份兒了,隻要不泣不成聲就算勝利。
“哎,都這個時候了。”
季覺看表,愈發熱情:“來都來了,留下來吃個便飯怎麼樣?”
餘含光一愣,旋即欣喜:“這合適嗎?”
“合適啊!怎麼不合適了?”季覺微笑:“今晚來不少人呢,除了老師之外,我還請了不少朋友,大家可以一起熱鬨熱鬨。
您再等等,馬上就開席了!”
“……”
短暫的寂靜,餘含光的眼角克製不住的狂跳起來。
被季覺抓住的小手瞬間冰涼。
草,這還能等?
再等,你們開席,我特麼就上桌了好吧!
“哎呀,可惜,局裡還有不少事情要做,最近麗華區不太平啊。”他嗆咳著,低下頭:“下次吧,下次一定!”
“那您慢走。”
季覺緩緩的鬆開了手,誠摯微笑:“那我就不送了,回頭一定登門拜訪。”
就這樣,目送著幾乎逃跑一樣的餘含光匆匆離去。
窗戶外的馬路邊上,那輛車消失不見。
季覺回到了桌子前麵,抬起手,拿起一顆細小的鑽石看了一眼,丟回了箱子裡:“你看吧,我就說,有的時候,坐在家裡,錢都能送上門來。”
“錯誤的。”
冷淡的聲音響起:“純粹以價值而論,比起這點雞毛蒜皮的禮物,那位餘先生反而更高一點呢。不論用以研究和實用,都算是少見良材。”
“有一說一,確實。”
季覺頷首讚同。
“好的,備忘錄更新,預定事項記錄完成。”
伊西絲回答,如蓮花一般展開的吊頂下,一條水銀之手伸出,提起箱子,消失不見。
在離去之前,最後提醒:
“您的朋友到了,先生。”
“嗯,我看到了……”
季覺歎了口氣,努力克製血壓。
就在他的凝視之中,一輛騷粉色的跑車以三十碼的速度歪歪扭扭的開過來,然後反複的開始了徒勞的側方位停車。
直到自暴自棄,直接開上馬路牙子之後,挺穩了。
不就是開個罰單扣點錢麼?
灑灑水啦!
沒一會兒,興高采烈的白胖男人便已經抱著一顆掛著紅絲帶的發財樹下車了,頗為騷氣的捋了捋根本沒有被風吹動的頭發之後,朝著二樓窗前的季覺招起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