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象一下,籠子裡的老虎餓了二十一天,下山之後要殺瘋成什麼樣子?
仿佛已經親眼看到大帝攜極道帝兵出關,橫掃天下群雄的恐怖景象……
季覺感覺自己嘴裡裝空調了,瘋狂倒吸冷氣。
冷的發苦。
“根本沒戒酒……”
老張的聲音從耳邊響起,細細一線,更苦:“快跑吧,孩子……她這麼喝,已經喝半個月了!”
啥玩意兒?
你擱這兒迭殺人書呢?怎麼還有狂暴模式的?!
季覺一陣頭皮發麻,腿一軟就差點滑下桌,結果就被一把薅住,提起來。
“你小子整什麼鬼動靜呢?”
聞雯的眼睛近在咫尺,帶著戲謔的笑意,“來,喝。”
啪!
一瓶酒塞進手裡來,然後嫻熟的一碰,噸噸噸。
眼看著季覺還傻愣著看自己,她頓時促狹一笑:“怎麼,想喝我這瓶?要不換換?”
季覺翻了個白眼,壓根沒想到,自己重生位階之後,第一個要測的是酒量,算了,喝吧喝吧……反正喝不死,就往死裡喝……
不然動作慢點,聞雯可就直接灌了。
“好,爽快!”
季覺剛放下瓶子,還沒來得及吃口菜,就感覺到聞雯的手大力拍在自己肩膀上,好懸給自己拍骨裂了,然後,又是一瓶塞手裡。
聞雯棋逢對手,鬥誌昂揚:“來,繼續!”
“喝就喝!”
季覺挽起袖子來,看向聞雯,鬥誌燃燒。
今時不同往日,曾經我雖然沒有卑微如嘍囉,但今天多少要讓你見識一下,重生位階,亦有高下!
什麼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戰神起跳!
然後,十分鐘後……戰神睡覺!
餘燼和荒墟比體質?怎麼會有人做這麼搞笑的夢?頂不住,根本頂不住!
主要是還有憨憨在旁邊,盯著季覺,嚴防他用物性乾涉作弊。
季覺連胃裡的酒精都沒辦法分解,熔爐之血都不敢用。
隻能硬著頭皮強撐。
幾瓶下去,已經頭暈眼花,開始流口水。
“唏,可以和解嗎?”
“你開什麼玩笑呢?”
聞雯咧嘴,攬著他的肩膀,手裡的瓶子湊過來:“來,拿出剛剛的硬氣來……天不生我季覺,酒道萬古如長夜是吧?小安,這句給他記上,給我喝!
好,爽快!季覺哥好厲害哦!再來一杯……”
季覺躺在椅子上,阿巴阿巴。
老張搖頭歎息,童畫幸災樂禍,小安似懂非懂,心疼GIEGIE,聞雯仰天大笑。
等姬雪照著地址推門而入的時候,所看到的,就是這樣恐怖的景象。
“不好意思,我來晚了……”
她的笑容僵硬在臉上,呆滯:“……嗎?”
下意識的想要後退。
可惜,晚了!
季覺這狗東西看到轉移火力的可能,已經一把跳起來,把她攥住,按在椅子上:“遲到了是吧?先走一個!”
啪!
妙手天成的手速揮出殘影來,姬雪還沒反應過來,手裡就多了一杯,然後,碰杯,噸噸噸,緊接著,所有人都看向了她。
這個氣氛,不喝……說不過去了吧……
一杯,就一杯,應該沒關係吧?
當她顫抖的小手兒下意識的抬起,喝下第一口的時候,後麵的一切就像是泥石流滑坡了一樣了。
十來分鐘之後,騎著摩托慢悠悠趕來的姬柳推門而入,就看到自己的親妹妹一腳踩在椅子,一腳踩上桌子,麵色漲紅的說著大戰人魚的驚險景象。
“當時那條魚距離姬柳的褲襠就差幾厘米,就差幾厘米啊……嗯。”
回頭看到姬柳,頓時瞪眼:
“——來將還不速速通報姓名!”
咕咚……
在那一雙雙眼睛的凝視之下,姬柳本能的察覺到不妙,吞著唾沫後退了一步:“不好意思,我走錯了。”
遺憾的是,在這裡的不隻有季覺,還有他親妹妹。
“狗賊休走!”
刷一下的,姬雪就閃現在他身後,一把薅住親哥抓回來,然後季覺就掰開嘴就框框一頓灌,跟灌暖壺一樣。
咕嘟咕嘟聲都冒出來了。
姬柳想要掙紮,偏偏雙手都還被找到替死鬼的妹妹按住了,狂笑:“哈哈,吞下去了,吞下去了,你感覺如何?感覺如何呀?”
“山哥救我呀——”
遺憾的是,山哥聽不見,山哥還在被按著加最後的一趟班,才剛發完了道歉短信過來。
絲毫沒有因為姬柳的落敗而感到悲傷,緊接著趕到現場的,是還對自己命運一無所知的許觀!
本來是可知的,但誰讓裡麵還有童畫這個以太呢?
壓根半點線索都沒察覺到。
低頭匆匆而來,神情歉疚的推開門:“對不起,停車的地方不好臥槽……你們在搞什麼?!”
頓時,酒桌旁邊,一雙又一雙紅彤彤的眼睛看過來。
無聲的咧嘴。
陰謀者們獰笑。
然後,朋友就不再是朋友……
後麵進門的,來一個按一個喝一個,就跟無底洞一樣,連進去換餐盤的服務員都好險沒逃脫毒手。
出來之後跟領班說:經理你快報警吧,裡麵的人瘋了,生命之水他們連瓶端啊!
經理一臉麻木的看了一眼今晚的訪客名單,無奈一歎。
到底是新來的?這才哪兒到哪兒呢?去跟采購說一聲,烈酒的庫存危險了,彆管紅的白的黃的,趕快先送一車過來吧!
等童植物終於匆匆趕到,推門而入的時候,感覺自己好像穿越了……為什麼有一幫瘋子在圍著酒桌跳舞?
這特麼還是我定的地方麼?
他後退了一步,看向包間的名字,然後開始流汗了。
再度推開門的時候,就聽見季覺喪心病狂大笑聲,“來,大柳,給他整個活兒!”
“草,走,忽略!”
喝到上身隻剩下一件小背心的姬柳聞言,頓時拍桌而起,一個後空翻,骰盅穩穩接住了從天上掉下來的骰子,拍在桌子上,震聲報點:
“四個六!!!”
六個屁!你特麼都拍碎了!
許觀醉眼惺忪,正準備指人大笑,忽然感覺哪裡不對——姬柳指頭縫裡漏出來的骰子碎片,乃至,其中一點銀色水光……
草,這骰子碎了怎麼還夾心了?
嗯?水銀?
可下一瞬間,水銀消失無蹤了。
眼花了?
“咋了,老許?”季覺一臉關切的探頭:“你怎麼了?不會是喝不了了吧?喝不了去旁邊坐著去也行,千萬彆勉強啊!”
“你放屁!”
許觀的臉色漲紅,將些許小事拋到腦後:“開!”
頓時,姬柳的手下麵變魔術一樣的出現了一把新的骰子,其他人哄笑,許觀頓時再怒,端起杯子來噸噸噸,底兒掉!
“牛批!牛批!”
季覺拍著小手誇讚,煽風點火:“比大柳爽快多了!”
“那是,他不行!”
許觀咧嘴,攬著旁邊的盆栽,咧嘴一笑,“哥們不愛說話啊,沒事兒,童隊話也少,你們倆一定有共同語言,咱倆走一個!”
“……”
他身後,跟植物很有共同語言的童山的眼角在狂跳。
看看這群魔亂舞的樣子吧,才一個多鐘頭,房間角落裡的空酒瓶堆積如山,桌子上的菜愣是一口沒動!
“你們……”
剛張開嘴還沒說話,就被所有人給按在了椅子上,然後拳頭大的杯子倒滿了拍跟前:“喝!”
童山歎息:“我……”
“這麼點看不起誰呢,換盆來!”
季覺憑空掏出了一個紮啤杯子拍下來,“來,給我山哥滿上!小安,再搬一箱來,給植物哥漱漱口!”
“你們這幫家夥……”
童山仰天長歎,瞥著一張張不懷好意的麵孔,忽得笑起來了,甩掉了身上的製服和領帶,挽起袖子,睥睨著眼前的對手們。
“來!”
多少年,未曾這麼輕鬆愉快了?
些許牢騷和苦水,拋之腦後,他大笑著端起了酒杯,仰頭一飲而儘。
結果,到最後,都沒人能吃的上菜……
.
兩個小時後,許觀躺在沙發上流口水,大柳差點變成小噴泉,就連童畫被親哥辣手製裁了之後都趴在桌子上。
聞雯都帶了三分醉意,就隻有老張依舊淡定如初,來者不拒,咧嘴。
渦係就這點好,純酒精都能當水喝。真要放倒這老登,毒藥論斤下都夠嗆。
天選者的體質雖然誇張,但也有專門為了天選者而釀造的酒水,而且銷量還不低,尤其是童家的財力,根本不可能少的了這一口。
季覺和童山已經勾肩搭背的抱怨了起來:“要我說嗷,你到底是太軸了點,乾不爽就不乾了唄,來新泉,我讓你當泉長!”
“泉長是什麼鬼?”
童山被逗笑了:“管水龍頭的?”
“不重要,主要是,你是怎麼忍得住許朝先那傻逼的?”季覺撇嘴,比劃了一個割脖子的手勢:“要我,我早就……你懂的吧?”
“誰不是呢?”
童山歎了口氣,聳肩,再度端起一杯酒,一飲而儘:“我有時候也想砍死他,但沒用,你懂吧?”
各種意義上,都沒用。
姑且不論這狗東西殺不殺的死,作為天督所選所認可的‘聖人’,傳承著‘所羅門’聖名的存在,除非自然衰亡老死,否則絕對不可能死於意外。
這一份權限是由天督賜予,就算其他同為聖人的存在都無法剝奪,甚至,也不能去剝奪,還要反過來維持他的生存,畢竟‘聖人’的存在可以視作天督之延伸,真除掉許朝先的話,反而會損傷天督不多的靈性。
所以,許朝先才能夠在上一場大洗牌從內政部的位置上全身而退,對手們隻能將他丟出中城,洗去記錄和曆史,拿不多的命去限製住他,做個擺設。
而許朝先,也不負眾望的,擺了。
擺的透徹。
變成如今這幅狗看了都搖頭的屌樣。
可各種內情,他總不可能拿來跟季覺說,關係再好也不行,說了對大家都沒好處,隻能在酒意的湧動中,一聲嫌惡的長歎:“有時候我也覺得他還挺不容易的。”
“他再難,能有城外的垃圾佬難?”季覺冷笑出聲:“有今天那個什麼都沒有了來刺殺他的人難麼?”
垃圾佬都知道,倘若有機會的話,可以拋下過去,清白做人的機會有多難的。
可許朝先不選,他難道不是活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