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道!
豈止是地道?簡直是地道完了!
非攻之手的耳光再加上解離術·景震的靈質衝擊,當年永恒帝國的皇帝都沒吃過這麼純的貨,可便宜你了。
劈裡啪啦一頓耳光甩完之後,季覺依舊驚魂未定,居然不聲不響的被心樞這麼陰的天選摸到了屁股後麵,可把自己嚇壞了。
如果不是不確定對方會不會跑掉,還有什麼後手的話,季覺搞不好應激之下就就現原形了!
隻不過,這麼硬的心樞,實在是前所未見。
意識之堅韌,靈體之穩定,完全出乎了季覺的預料。即便是硬吃了這麼多純鈞的穿刺和景震的衝擊之後,居然還能維持完整。即便是每一次都瀕臨潰散,都能夠迅速重組彌合,就像是將靈魂撕裂成無數份之後也能夠重新拚起來一樣。
過於不合常理,尋常人這麼乾早就瘋了,不過誰又能斷定對方的理智呢?
自始至終,眼眸一片冰冷,惡意深沉。
“還真是……小看了你……”
破碎的靈體裡,傳來了沙啞的聲音,震顫崩裂之中重組,緊接著,那一具分裂靈魂構造而成的星靈體猛然膨脹,爆發。
內中所蘊含的黑暗井噴而出,化為陰影,肆虐波蕩。
就像是壓縮包展開一樣。
以最果斷和殘暴的方式,解開了這一具分靈的束縛,將自己的靈魂裂片也轉化成了武器,突破了工坊的束縛,肆虐回蕩。
遺憾的是,不論如何,都難以跨越那一道道迅速從海岸工業之中升起的水銀之牆。
自從葉限啟發以來,季覺在固體煉金術的路徑上一路推陳出新,依靠著流體煉金術上的進度逐步填充,已經將它徹底發展成了如今自己在流體煉金術中最為重要的應用技術之一。
如今一道道纖薄如紙的水銀之幕已經化為了阻隔一切靈質擴散的絕壁,完成了工坊內外的徹底封鎖。
對方所擴散的一切欲毒和譫妄儘數被攔截而下。
可緊接著,季覺卻聽見了蜂鳴聲。
自遠及近……
新泉之外,無以計數的飛蛾起落,正從四麵八方,彙聚而來。
“果然是你啊。”
季覺的笑容,漸漸的陰暗,手中的磐郢震顫不休,菌群和瘡疤的徽記亮起,絲絲縷縷的緋紅流轉。
眼前,無窮幻象浮現,內心之中的怒火好像也被挑動了,無止境的攀升。
仿佛貨真價實的烈焰一般,焚燒著靈魂,無休止的侵蝕著理智。轉瞬間怒意迅速轉為了恐懼,無數憂慮從心頭浮現,新泉、無辜者,工坊,伊西絲,自己,再緊接著,恐懼化為了渴望,凝視著那張破碎的麵孔,卻覺得如此美豔,不可方物,心如小鹿亂撞,呼吸急促。
憤怒、恐懼、焦慮、喜愛、渴望。
無以計數的情緒和欲念在彈指間翻騰不休,可季覺的動作卻未曾停滯半分,意識越發的清晰。
眼眸之中,漆黑的火光無聲湧動。
所有情緒都被純鈞之影儘數吞儘,焚燒,投入孔中,甚至不剩飛灰,所留下的,隻有機械一般的冷靜和漠然。
怒火、惡意都消失無蹤了。
隻剩下了純粹而直白的意識,得出結論——殺了她,不惜代價,不擇手段!
另一隻手中,純鈞的靈質之刃再現。
季覺不假思索的向前,突入了那一片陰暗之中,磐郢淒嘯,純鈞錚鳴,兩道緋紅和澄澈的幻光交錯著劈斬而出。
無以計數的靈質之劍已經在工坊的催發之中如暴雨一樣降下,湮滅了所有的幻象,陰影之中,心樞的靈體在不斷的重聚,變化。
陡然間,化為了一個陰鷙的老人,眼眸之中詭異的輝光流轉,隻是凝視,就令季覺五蘊狂亂,心火煎熬焚燒。
欲火焚身!
可緊接著,純鈞之下,四分五裂!
破碎的身影重聚之後,化為一個滿臉疤痕的詭異男人,靈質之劍顯現,斬出,針鋒相對,可緊接著,手中的武器就被純鈞摧枯拉朽的斬斷,偏偏對方反應速度快到極點,猛然後仰,險而又險的躲過了這一擊,手中的殘劍以攻代守,連打帶消,不和純鈞硬碰硬,純粹靠著振劍和偏轉防禦,仿佛舞蹈一般,不知何處而來的劍豪。
而陰影蠕動之中,詭異老人的輪廓再現,以目光不斷牽製,更有身著紅衣的猙獰婦人從黑暗之中凝聚,張口,縱聲咆哮,掀起又一輪的靈質狂潮。
一個又一個身影接連不斷的浮現顯現。
那都是心樞所製作出人格裂片和靈體殘響!
就在這狂暴的反撲之中,季覺已經落入圍攻。
可惜,卵用都沒!
甚至還有點想笑……
要不要搞清楚你究竟在哪裡呢,朋友?你在我的工坊裡玩這一套?!
不知天高地厚!
遙隔著漫長的距離,季覺瞥著遠方陰鷙老人的投影,不假思索的,將手中的磐郢投擲而出!
劍刃破空淒嘯,疾馳,可陰鷙老人卻漠然一笑,從正中分裂開來,一分為二,躲過了回旋的劍刃,再度看向了季覺,五蘊狂亂的心樞乾涉再度開始,雙倍!
隻可惜,緊接著,便聽見了……
來自身後的轟鳴。
轟!!!!
牆壁驟然破碎,狂暴的鋼鐵巨物已經破牆而出,小牛馬的眼眸赤紅,龍山裝甲轉化完成,龍血狂暴,渾身的縫隙之中,烈焰噴薄。
揚手接住了季覺所拋來的磐郢,再緊接著,龍血催發,靈質灌注——遠遠勝過肉體的賜福金屬與不動如山的連鎖啟動,無止境的催發著其中所蘊含的凶威。
更勝過季覺手中數十倍的狂暴焰光從磐郢的血刃之上噴薄而出。
再緊接著,全引擎啟動——
無需在乎所謂的G力,隻要骨架能夠承受得住,那麼速度就無限製的向上攀升,爆發。
烈焰流星,疾馳而出。
恢宏氣浪裹挾之下,那一道灼紅的焰光往複掃蕩,摧枯拉朽的將一切異常靈質和幻影儘數掃滅。
心樞勃然大怒,少女的痕跡顯現一瞬,一眼瞥去,全力以赴的掌控,可小牛馬的意識和靈魂,早已經在機械降神的控製之下,沸騰的龍血之中,饑渴顯現,來者不拒的儘數吞吃。
反而,在這至關重要的瞬間,暴露出了空檔。
啪!
季覺手中的劍刃激射而出,刹那間,跨越了數十米,貫穿了對方的靈體,楔入牆壁之中,再緊接著一道道靈質之刃從虛空之中浮現,縱橫交錯,徹底將她再度穿成了刺蝟。
狂暴舞動的陰影之潮驟然潰散,消失無蹤。
破裂之聲不絕於耳!
隱藏在夾縫之中的蛇蟲,那些舞動而來的飛蛾,儘數爆裂,甚至,在新泉之中一個懵懂不覺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的居民,被管道之中陡然噴湧出的水銀覆蓋,化為了一具雕像。
浪費了這麼多時間,終於憑借著剛剛對方反撲時的靈質波動,找出了她分靈降臨所憑借的所有的支點和退路。
儘數截斷!
再緊接著,工坊的層層封鎖之下,靈質回路蔓延而來,恰似牢籠,徹底完成桎梏!
甚至,就連自殺都沒有任何可能。
新泉之外,無數彙聚而來的飛蛾就像是沒頭蒼蠅一般,失去了組織,一哄而散……
短暫的死寂裡,就隻剩下季覺的腳步聲。
一步步向前,垂眸,俯瞰著劍籠之中的獵物,麵無表情的審視,忽然,展顏一笑。
“看來,多餘的話,不必我多說了。”
季覺彎下腰來,和煦的發問:“餘燼和滯腐你喜歡哪一個?都喜歡也沒關係,我這裡還有很多方法招待你。”
“是嗎?那就隨你喜歡吧。”
純鈞封鎖之下,那一張麵孔之中顯現輕蔑,嘲弄發問:“隨你怎麼做都無所謂,工匠,我承認輸了這一陣。
不過,我損失的不過是這一具分靈而已,可你呢?”
她停頓了一下,笑意陰暗:“這世上就沒有你重要的人了麼?”
心樞之患,在其詭譎和隱匿。
潛移默化的施加影響,千絲萬縷的交織網絡,將獵物網入囊中,等發現的時候,早已經積重難返,甚至,不知不覺的淪為玩物和傀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