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自身所感受、經曆、體驗和領悟的‘死亡’凝聚成靈質結晶,再加以催化,注入敵人的感知之中。
這一份領悟,簡直就像是會自行解壓和複製擴散的病毒一樣,充斥所有的思考進程。
在解讀的瞬間,死亡的體驗便已經重複的進行了數十、上百、上千次了。
而在那絕對的虛無之中,任何意識都將逐步溶解,蒸發,徹底的消失無蹤。
“絕淵之精髓啊。”
包大財眯著眼睛,品味著舌尖擴散的那一點漆黑——現在的年輕人,真可怕啊,怎麼一個兩個的有勁兒都往漩渦下麵使呢?
唔,不過這純度,簡直是大孽自用九九成新,稀罕物啊!
不過,即便是解決了一個疑問,卻又有更多的疑問從心中浮現。
即便是意識溶解,徹底蒸發,但對手作為這一場幻夢的主宰,隻要靈魂尚存的話,怎麼都能如同模具一般重塑,大不了把中毒的記憶全都刪掉就是。
應該,還有其他更至關重要的東西才對!
更加觸及黃粱之夢本質和真髓的東西……
“包老,沒事兒吧?”
灰頭土臉的餘樹好不容易從地上爬起來,看到了呆滯的的老人,憂慮的發問。
“啊,還好,還好,多虧聞小姐和季先生啊。”
回過神來的老者身體一軟,癱坐在了地上汗流浹背:“這麼大陣仗可真是嚇死我啦!這一把老骨頭,多少是不中用了……不用管我,快去看看其他人吧。”
此時此刻,營地裡,哀鴻遍野,滿目瘡痍。
到處都是殘肢斷骸,人頭和血肉的碎片,幸存者寥寥無幾,幾乎十不存一。
從一開始,這就是一場早有預謀的襲擊,趁著營地遭逢波折,先是將所有人彙聚在一起,然後引爆炸彈,顯現本相,肆意屠戮……
倘若沒有季覺的話,恐怕就算是聞雯反應再快,恐怕也損失慘重。
不過,萬幸的是……死也是很難死的。就算是炸碎了,隻要趁著意識還在,拚起來縫縫補補,休養幾天,也是能繼續活蹦亂跳的。
隻不過,在季覺看來,這一襲擊未免有點草率——內部叛亂姑且不提,想要最大程度的獲取戰果的話,怎麼也要裡應外合才對。
我若是教團,塞進來幾個二五仔,確定計劃之後,在營地大亂,毫無反抗能力的時候,怎麼也要趁火打劫,大軍壓境,徹底掃滅整個營地……
然後,他就聽見了清脆的破裂聲。
“不好了,大姐,不好了!”
驚恐的呐喊聲響起,一個灰頭土臉的年輕人從營地外跑回來,踉踉蹌蹌:“外麵,外麵來了好多……好多……”
不用他再多說了。
天穹之上,驟然崩裂出了一條縫隙,就像是壞掉的顯示屏一樣,再緊接著,一個又一個金色的光點從天穹之上浮現。
雲層之中輝煌的大門憑空浮現,成百上千無窮無儘的天使從其中奔流而出,向著營地所在的裂穀俯衝而來。
一道又一道裂隙迅速的從天穹之上浮現,每一次碎裂的聲音響起,籠罩在天穹之上的霧氣就消散一分。
“狀況不妙哇。”
包大財從懷裡摸出了一個水晶球,眼看著上麵一道道細密的裂紋浮現,“統領,‘棱鏡’已經快要撐不住了。”
架設在這狹窄幻夢間隙中的防禦,是由營地裡所有的意識共同支撐和承擔的,原本即便是天使圍攻,也足夠撐個一時半刻,但此刻偏偏是所有人最為昏聵和虛弱的時候,根本形同虛設。
死寂之中,聞言的幸存者們一個個臉色灰敗,陷入慌亂和驚恐之中。
先是主力的折損,然後是營地內的襲擊,連番打擊之下,再怎麼堅定的人都會陷入驚慌和動搖……
畢竟,一旦被抓回去的話,恐怕就要被丟進邊獄裡焚燒幾千上萬年。
偏偏此刻就連自殺都不能夠。
“嘖……”
在近乎凝固的空氣裡,聞雯的神情變化,咬牙,向著所有人,舉起了手中的長矛:“放心吧,各位,今時不同往日,決定性的力量已經出現了!
往後的日子裡,我們已經不必再東躲西藏,終有一日,反攻天城的偉業將在我們手中達成!
不必顧慮,不必驚慌,如今的你們,隻要保護好自己,保護好這一份火種就足夠了。
剩下的,就交給我來……”
‘我來突圍和斷後’,這樣的話,並沒有能夠說出口。
是季覺。
忽然伸手按住了她的肩膀,依舊笑容爽朗:“聞姐,彆擔心。這個節骨眼上,正是大家群策群力的時候,說不定其他人能有辦法呢?
對吧,包老?”
伴隨著令人心安的穩定話語,隨著麵孔的扭轉冰冷的目光就向著包大財看了過去,毫不掩飾。
差不多得了,老登!
這個節骨眼上,大家想要抱團的話,那就有錢出錢,有力出力。可如果還打算一門心思的劃水摸魚看熱鬨的話……那就彆怪我不客氣了!
彆人他難說,可工匠的底線,工匠最清楚。畢竟,工匠的底線就特麼是沒有底線。
季覺壓根不信,像是包大財這種做慣了涅槃的老東西,在外麵搞風搞雨搞空氣,會在自己老巢裡一點布置都沒有?
如果沒有,那就說明一點,他壓根就沒把這地方當自己老巢!
看看那耗子來了都流淚的破爛工廠吧,家人們,這老東西但凡有一分心思放在自己的工作上,季覺當場能把那台破車床吃下去!
至於是否可能有無辜,開玩笑,工匠能有無辜的?!
“咳咳,哎呀,沒錯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