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藥入腹,滑落丹田,化作一團熱氣,將混沌珠裹住。而強橫霸道的藥力立時釋放出來,洶湧澎湃流向十二種靈脈,隻瞬間便令所有靈脈充盈,鼓漲。
本來堅韌的靈脈被巨力擠壓,就像有一隻看不見的大手不斷撕扯,要強行將脈管拓寬再重塑,那痛苦遠非常人能夠忍受。
體壯如範哲也忍不了,倒在地上滾來滾去,痛得死去活來。
在這個艱難的過程中,體內的雜質也一點點被粹除,從發膚甚至指甲間排到體表。
不知道過了多久,十二條靈脈交相輝映,各自迸發出一點光芒,彙聚於混沌珠,再直衝入腦,於泥丸宮中結成一丸指甲大小的玉色光輝。
這光輝忽明忽暗,顫顫巍巍,如風中火燭,仿佛下一刻就要滅掉。
範哲心有預感,這應該就是所謂的先天靈光了。此時見它極不穩定,便忍著體內痛苦,哆哆嗦嗦摸出一枚紅色丹丸服下,之後就昏了過去。
這枚丹丸叫騰龍丹,原是慕容江月給自己備下的,用來鞏固靈光,茁壯神識。慕容江月是水靈根,資質絕頂,她順利築基,並沒用上丹藥,於是把它送給了範哲。
又三個月後,時間來到了九月底。
秘地看守的老者幾乎每日都來範哲所在石室前走過一次,每次都聽不到裡麵傳出任何聲響。
他沒有掌門的手段,不知探視室內情形的秘訣,所以每次都重重歎息一聲,似乎隱有失望。終於他放棄查看,又如以前般日複一日的守著甬道。
這一日,那座石室的大門向內輕輕拉開,笑意滿麵的範哲從裡麵昂然而出,氣勢內斂,偶爾揚眉,目光如電。
幾步走到甬道出口,那老者正拿了撮煙葉裝填,見此竟雙手連抖,那煙葉隨風而散。
範哲彈指,一縷旋風將煙葉收起,飛入小小銅鍋之中。再一伸指,一點火星也落在那處,瞬時散發出一股刺鼻的煙草氣味。
“你真的築基了?”老者顧不得吸上一口,起身顫顫巍巍詢問。
範哲重重點頭,輕聲回話“是的,我築基了。”
“好!好!”老者連說了兩個好,隨即揮動袍袖,“走,快走,莫回來了!”
範哲見他不像先前那般貪財重利,似有隱情,心下不由疑惑。想要詢問,那老者背過身去,再次揮動袍袖。
範哲無奈,隻得離開。
那老者喃喃說道“門裡的好苗子死的死,跑的跑,離開的離開,叛門的叛門嘿嘿!好個樸大掌門!”
這時又有一弟子自甬道而下,直奔這處。
“咳、咳,你叫什麼名字?是誰人弟子?”老者轉過身形,嗬嗬一笑,對那弟子露出幾顆老朽不堪的黃牙。
範哲剛與那名弟子擦身而過,但自己不想被人發現,所以隱去了身形。這次並沒有動用無形紗,而是一門簡單的隱身術,隻要對方的境界不如自己,就無法發現。
從甬道出來,正是晌午。
當陽光曬到臉上的時候,範哲悚然一驚自己的臉上哪還有眼罩和傷疤?而那老者對此視而不見,明顯知道內情,那麼他最後所說“莫回來了”,是什麼意思?
範哲稍待片刻,拿出一朵烏雲法器,鑽入其中,隱去行跡,緩緩飛往百草穀。行至中途,越想越起疑,甚至懷疑自己築基期間是不是真的有人前來加害。
當下略微思忖,自家所有物事都收納於指環內,百草穀內並無任何遺留。至於同門,南宮燕已去往前線,彆人又與自己何乾?
想通此點,範哲無聲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