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數日後，範哲趕回逍遙穀，詢問冰兒有沒有書信。冰兒搖頭，倒是提起紀林兩位真傳來過這裡，還說有人送信過來，讓自己前往觀魚石一行。
範哲不願意與彆的真傳弟子交往過密，再說門裡已經停了上等靈丹的發放，他們就算想找茬也無從找起，所以更不在意。但是當聽到“觀魚石”的名字時，想過片刻記起，那裡是黃淩波的住處。
黃淩波是護法長老梁毅的徒弟，當年梁毅這老頭親自去水簾洞找周伯濤，給黃淩波提親，這事正被自己撞上。
本以為自打奎木狼一事，那趙嫻萍再無後續，黃淩波也沒了動靜，提親這事就能告一段落。哪成想時隔三年，這位黃姑娘又舊事重提。
範哲被趙嫻萍嚇得怕了，因此更不太情願與彆的姑娘接觸過多，此時想過片刻，還是決定不做理會，隨便黃姑娘怎麼想。
又過了數日，阿月的書信終於到達。
範哲拆開來看，見信上的字跡個個娟秀，說是簪花小楷也不足為過，明顯是下了苦功，立時出聲稱讚。再看內容，卻是不太開心。
“阿哲，我師父不準我下山，她說我現在突飛猛進，正是打好基礎的時候。我知道是上次弟子比試，潘梨花師姐大出風頭，所以我師父嫉妒我每天都是打坐修煉，還有想你，真是太無聊了！等到下次門派挑戰，我直接給你下戰書，或許能見上一麵。”
範哲見信尾畫了張俏皮的小臉，心下一軟。
算算時間，弟子比試就在四年之後，不知道自己那時能不能到達築基後期。這種比試對自己來說一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兩人能夠見麵。
由於現在的心情不太好，範哲也定不下心思修煉，索性去院裡打了趟拳。打完後正看到冰兒在藥圃裡抓草除蟲，小姑娘蹲在那處，嬌小柔弱，模樣認真。
“冰兒，你過來。”範哲招手。
冰兒聞言站起，她將手上的泥土胡亂在裙擺上擦拭兩下，笑著跑到跟前。
“你現在是煉氣五層，正是打基礎最好的時候，以後這些活計就交給彆個去做吧，你還是專心修煉。”
小姑娘是四靈根，資質很差，全靠苦修，再加上自己的上等靈丹輔佐。至於以後能不能再有突破，得看現在的基礎打得如何。範哲不想小丫頭將來後悔，所以好心提醒。
“哦”
冰兒低下頭，手指拉在一處玩來玩去，好一會兒才忽然抬起頭。
“師叔，我正想和你說，長秋閣的管事讓我儘早從這裡搬出去”
範哲見她眼眶濕潤，以為她受了欺負，便沒注意聽她後麵的話。
“誰欺負你了？”
冰兒連連搖頭，又低下了頭，聲音小小的。
“沒人欺負我，我十六歲了，年紀大了，這是門裡的規定。”
她說著歎了口氣，手指繞在衣帶上麵，偏頭看向藥圃。
範哲順著她的視線望過去，見藥圃裡的靈草長勢甚好，周圍的星靈果樹掛滿青色和橙色果實，看著讓人心生歡喜。
現在是十月，外麵是金秋時節。逍遙穀內有陣法守護，四季如春。但不管是穀裡還是穀外，隻要灑下種子，溫度和土壤適宜，照顧得當，總會生根發芽吧。
當年的小姑娘，如今也長大啦。
範哲一瞬間想起自己十六歲時，雖然不像冰兒這般多愁善感，但偶爾也會有少年情懷，悵然若失，遣之不去。
清風溫柔，吹得院外竹林沙沙作響，就像少女的心思，局促不安，捉摸不定。好在陽光燦爛，年華芬芳，總有一日，那心思會被風吹淡，慢慢飄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