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者仙途!
鐘家二女的身份畢竟不一般,範哲可不敢明目張膽將她們扣下,但是梁毅長老不同。這位麵相和善的白眉老道是山海宗有名的實權長老,身具護法重任,掌管護法堂數百精英子弟,無論哪方麵都足可與周伯濤匹敵。
當然,他心下還是有些惴惴,不知道周伯濤會不會大發雷霆,但是轉念一想,自己現在算是護法堂一份子,就算周伯濤真要追究此事,那也得先過了梁長老這關。
梁長老並不知道範哲的小心思,此時正有條不紊的將護法堂的概況緩緩道來“賊人的事稍後再說,老道先和你說說堂裡。咱們護法堂總共有三百六十三人,總分為七部,分布於山海七島,平日裡主要監察各島的護法大陣”
他的聲音不疾不徐,隻用不長時間就把護法堂的概況講述分明。
範哲因為心中有事,所以聽得不大仔細,又怕被長老發現,故而一直低垂眼簾,偶爾恍然大悟般的“哦”一聲以作回應。
梁毅對範哲的表現非常滿意,他手撚胡須,繼續說起各部的細況。這次卻隻說了不到兩刻,忽然皺著眉頭停下話茬,伸出右手,豎起食中二指。
範哲剛要出聲詢問,就見一道金光忽地破窗飛入,直奔梁長老而去。因這道金光與梁長老先前所發的傳訊符籙如出一轍,所以範哲並不算太驚訝。
果不其然,金光隻一閃便剛好落在梁毅指間,現出原貌,是一枚形似蝴蝶的青色靈符,兩隻翅膀尚在輕輕扇動。
“咦?”長老捏著符籙驚訝出聲,接著很快將其收起,有些哭笑不得的看向範哲。
範哲猜到事關“賊人”,本想說上兩句,但怕說多錯多,而且這事雖然是周伯濤搞出來的,可仍感自家麵上無光,故此隻能沉默不語。
“唉。”梁毅揮展袍袖,消失原地。
範哲呼出一口長氣,搖了搖頭,連著想了幾個結果第一種就是梁毅不敢得罪周伯濤,將鐘家二女歸還原主;第二種是不聞不問,隻交給自己處理;第三種則是按堂裡的規矩來,抓捕賊人後先審再押,至於要不要上報掌門視乎審問結果而定
除了第一種,其餘兩種都在可接受的範圍內。再一細想,即便是第一種也無所謂,周伯濤必不會拿這事來質問自己——他不嫌丟臉嗎?
前後想過,範哲心下頓感輕鬆不少。因為此處是密室,無門無窗,自己不知其中門道,不好亂闖,所以隻閉目打坐,耐心等待結果。
約莫三刻後,忽感周遭元氣波動,緊接著一股法力不由分說將自己“拉”出密室。待重新站穩,睜眼望去,自己正在一處空地上,而師父周伯濤沉著臉站在對麵,眼神閃爍。
範哲心下一驚,來不及打量周圍環境,緊走兩步上前躬身行禮“見過師父。”
“嗯。”周伯濤的聲音像是從鼻子裡擠出來,聽不出喜怒。
範哲在剛才匆匆一瞥間,見他的臉板得很緊,不由想起許多年前兩人第一次見麵也是這般,心下頓時起了感慨,本想為鐘家二女之事找上兩句說辭,一時間忽感興趣寥寥,於是行禮過後站直了身子,視線偏轉一旁,沉默不語。
而周伯濤“嗯”了一聲後竟也不再說話,師徒間似有一道無形牆壁相隔,場中的氣氛沉悶詭異。
直到半晌後,還是周伯濤先打破了沉默,淡淡開口。
“徒弟,你入門多久了?”
“回師父,有十數年了吧。”範哲二十八九歲入了門,如今轉眼四十已過,有道是“修煉無歲月”,他現在連自己是四十一還是四十二也拿不大準。
“時間可真快。”周伯濤不無感慨,而後居然不再板著臉,聲音裡也有了溫度,滔滔不絕的誇讚起徒弟來。
聽他笑著說道“為師從前收過許多弟子,你的資質不是最好的,成就卻是最大。你尊師重道,安分守己,用功勤勉,為師對你向來放心。”
範哲拿不準師父的心思,雖然得到稱讚,心下忐忑,敷衍一笑了事。
又見周伯濤正了臉色說“你兩個師妹仗著年紀小胡作非為,為師平日裡拿她們沒有辦法,這事你做得極好。她們吃了教訓,肯定會知道收斂。”
範哲聞言稍感放心。不管怎樣,現在的自己還沒有足夠的實力與師父正麵交鋒。此時再回頭想想,這事的確做得衝動了些。眼見周伯濤明顯不欲深究,這次不好敷衍了事,便恭敬回話“兩位師妹年紀尚小,容易走了歪路”
“不說這些了。”
周伯濤擺手打斷,語氣變得凝重,“徒弟,這裡有件事要你去做。”說著用了傳音之法,“這事非常重要,關乎宗門存續。你如果能把事辦好,回山後少說也能做個宗門長老。”
範哲本來也不十分情願做護法堂弟子,連忙點頭詢問“不知師父說的是什麼事?”
“唉。”周伯濤歎了口氣,“這事本該我去,但是為師要坐守宗門,不能擅離,再者為師的一舉一動都受人矚目你知道昆吾界靈氣流失,日漸崩壞,遲早會消亡,所以早在百多年前咱們山海宗就著手布置,尋求出路,其它幾家無論正邪都是如此。”
說到這裡皺著眉頭,不知道想起了什麼,但很快繼續說道“這出路就要落在六大神器上。你那麼喜歡去藏經閣,肯定知道神器的事情,我就不多說了。昆吾界原隻有六家門派,各自掌管一件,後來世易時移變成了十家,神器也下落不明。這六件神器都是法寶一屬,能自行開啟靈識,威力至大,所有圖謀之輩最後無不以失敗告終。”
範哲的確知道許多關於神器的事情,但這不是重點。事實上自打拜入周伯濤門下他就一直不太放心,總覺得周伯濤的“善意”會有代價,此時聽聞這代價似乎是讓自己去取得“神器”,不禁仍感駭然。
“師父,那神器級數太高,弟子恐怕無能為力。”
周伯濤搖了搖頭,語氣淡淡,“我也不願你去冒險,但你師兄師妹都不爭氣,現在又是非常時期,為師也沒有辦法。”
範哲心下一歎,不知道該如何接話。
又聽周伯濤說“你無需擔心,路早就鋪好了,再說為師也不是讓你六件都拿。”說著從袖中取出一枚玉簡遞了過來,“早去早回罷。”
範哲呆呆接過玉簡,未來得及查看,隻見周伯濤袍袖一展,痛快遁離此地,須臾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