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蟄不住鳴!
“你笑什麼?人家是有夫之婦,三兒,該收手就收手。”
他淡聲嗤道,“憑什麼?”
老者還要繼續說什麼,梅鶴卿打斷他,“憑這禮教綱常,那些人口裡說的儒學正統,還是跪道參禪?”
“此二番,不過是世人在儒道上受了挫的避身之所,稍一如意,便趨之若鶩。
我看還不如我大理寺的鞭子叫人能吐出真話,深可見骨,懼到骨髓的剝開這世人虛偽臉麵。”
“儒學掌教化,為何我大理寺獄裡還那麼多犯人?”
此一番言論擲地有聲,街坊毗鄰禪淨寺,寺裡有高塔,夜間也有寺中唱佛誦經之聲,噪的像蚊蟲哄鳴,風吹動塔簷上金鈴,老者尋聲抬頭。
“若有佛陀,普度眾生。”
梅鶴卿輕聲嘲諷,“佛真的普渡眾生?我隻言眾生皆苦,他不曾低頭看一眼。還不如你教我的那些叫死人開口的本事。”
老者歎了口氣,他知道這孩子從小不知道打哪兒活下來的,起初見麵就是個毛頭的混混,聖人所言他是一字不信一句不聽。
自有自的一番道理。
“你這般執著又是何必呢?”
“我隻相信事在人為。”
“居生如此,唯一餘念而已。”
老者不知道該說什麼,梅鶴卿一直就如此,野地裡的狼崽子般,看上的東西絕對不讓。
可惜,他那過去的人生裡,唯餘下的惦念也嫁與他人為婦,可恨這造化弄人。
幾日後。
江柳身邊多了一位侍女,名喚錦詩。
她依舊常常在夢魘裡醒來,夢到以前,夢到男友,夢到桐花。
是不是不按原來劇情走,就會一直有人死,江柳不解,萌生了好幾次妥協的念頭。
做妾也挺好的,一日三餐不愁,比她打工強多了。趙朗吧,除了大男子主義,好像也沒什麼不好的,人可以,相貌也不錯。
江柳不斷的給自己催眠,試著想要邁出第一步,起碼她能同趙朗好好吃飯了。
趙朗倒是高興,以為是江柳想通了。
飯畢,趙朗還未離開,在軟榻上翻書,江柳不知道該乾什麼,他伸手把她攬了過來。
江柳渾身僵硬,手摳著下麵墊子的布料,屏息凝神,氣氛有些凝滯,至少在江柳看來如此。
她看著他手裡的書問了一句,“這是什麼書?”
趙朗手一頓,“兵書。”
“我能看看嗎?”
“你看不懂。”
就這麼一句話,江柳突然上湧的惡心感,翻江倒海像是要吐了一般。
趙朗連忙放下書拍著她的背脊,“怎麼了?”
江柳眼眶發紅,避開他從軟榻上下來,似乎是聽到自己小時候讀書,鄰居的嬸嬸阿姨,重男輕女。
奧數是男娃娃學的,她能看懂什麼?
她看著趙朗問,“你把我當什麼?”
趙朗眉頭緊鎖,“你說什麼?”
“我問你你把我當什麼!”
“自然是愛妾。”
江柳忽然不言,是寵是喜歡,卻是人對寵物的感情,不是平等的。他想豢養的是金絲雀,而她一輩子要仰仗於他。
趙朗不知道她怎麼了,隻是回她,“你要是想看,自然有很多適合女子的書,我差人給你送來。”
她又忘了,她隻是女子,隻能看女子該看的書,還要努力去適應和其他女人共侍一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