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蟄不住鳴!
“不敢,卑職是罪臣,蒙聖上不棄之恩,委實當不得各位大人如此稱讚。”
幾位大人笑著說他太謙虛,府台邢蹇也是頭一次見梅鶴卿,招呼他坐下。
“聽聞梅大人畫技超凡,聖上讚不絕口,今日不是可有幸一觀啊?”
楊淩風偷偷拉了拉他的袖子,梅鶴卿笑著道,“可能要拂了各位大人雅興了,卑職所用畫具都在臨安沒有帶一樣出來。”
邢蹇試探著,“我這裡有上好的徽墨,湖筆,石料圓潤的端硯,澄心堂紙,梅大人還缺什麼?”
每一樣都是上好的文房四寶,可見是給足了麵子。
梅鶴卿似麵帶歉疚,看著邢蹇,“邢大人,非卑職要讓各位大人失望,實乃聖上不允。”
聖上不允?
幾位大人麵麵相覷,又好像明白了什麼也就不再繼續,挑些奉承恭維的話相互說著。
“過幾日怕是到了雨季,正好河堤也快竣工了,今年百姓不用受洪澇之苦了。”
“是啊,此乃大功一件,利民利社稷啊。”
幾個人歌功頌德著,梅鶴卿倒也沒有擺什麼臉色,該飲的酒該說的話也沒少一句。
隻是期間府台邢蹇關心了一下梅鶴卿的案子,梅鶴卿以還沒有證實依然在查中回複了。
出來的時候,天色已經不早了。
楊淩風拉著梅鶴卿,醉醺醺的,“老弟啊,你不能這樣。”
“贛州不比臨安,天高皇帝遠的,沒有人護著你。”
“這裡啊,這個就是天。”
他手指了指上頭,梅鶴卿扶著他,“楊大哥,我明白。”
怎麼不明白,隻是不苟同。
雖不是青竹白玉,也不做濁流蠹蟲。
“你不能老下他們麵子,那些人附庸風雅的很,早就想要你的畫了,你說你給他們一人畫一幅,這關係早就打好了。”
梅鶴卿抬眸望著前路,“楊大哥,我都說了,不是我不畫,是聖上不許。”
楊淩風笑了笑,“我還不知道,聖上能知道嗎?你就是不愛乾這種事。”
“不過也是啊,你這種深受聖寵之人,在臨安待了那麼久,做什麼事都方便,有人護著你,來了地方慢慢的你就明白了。”
梅鶴卿沒說話,楊淩風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謀權謀利不是錯,哪有人不想往上爬的,老弟啊,我要是有個當宰相的爹,也早升上去了,還用天天被這婆娘說。”
梅鶴卿沒有否認,他到底不是梅摯那樣的直臣非黑即白,明白楊淩風的難處,畢竟王鼇當初提拔他不是沒有梅摯的原因。
而他得聖寵的原因不怎麼光鮮亮麗,為清流士大夫所不恥。
“水至清則無魚,身不由己啊,身不由己。”
楊淩風念叨著,他喝醉了有些不清醒,看到梅鶴卿身上的衣裳大讚道,“老弟啊,你這身衣裳哪來的?真好看。”
梅鶴卿看著自己的衣裳,臉色稍微回暖,“楊大哥,哪兒好看,你說說。”
他拉開同梅鶴卿的距離,看著他的衣裳,月光下,錦衣玉帶,有如浮光躍金。
“嘖,哪家成衣鋪的衣裳,臨安果真是名不虛傳啊。”
梅鶴卿抿唇笑笑,“不是成衣鋪。”
楊淩風好奇了,“啊?那是誰的手藝,我叫你嫂子學學,也給我置一身。”
他轉過身去,聲音含笑,“楊大哥,這種福氣不是人人都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