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
楊淩風把梅鶴卿拉過來壓低聲音,“你不知道河堤竣工啊,上頭下來好些個大人巡查,為的是要向朝廷表功哇。”
“那又如何?同我辦案有何乾係?”
“你知道他們怎麼向上頭邀功的嗎?奏折上言,說咱們江西南路,政通人和,上情下達,百姓們那是安居樂業啊。”
“而現在,白墨這個案子就在贛州府,弄得滿城皆知,那是說什麼的都有啊,不少人懷疑,”
楊淩風指了指上頭,意指府台邢蹇。
“這俗話說,人心似水,民動如煙啊。”
“這修河堤明明是利國利民的大好事嘛,就是免不了一些人嚼舌頭,對白墨的死風言風語的,上頭聽了難免煩心。”
“這對他們請功的奏折也不利啊,所以老弟啊,你儘早勾案,把案卷送往刑部,也算咱們贛州府辦案得力不是。”
梅鶴卿望著楊淩風,想起當時梅鶴亭帶著他第一次見他的時候,那時候他還是個舉人,還沒中進士。
粗布青衣,同梅鶴亭大談為官之道,雖身為貧寒,卻難涼一腔熱血。
可如今,他有些難受。
“楊大哥,白墨是自縊的。”
楊淩風怔住了,“你說什麼?”
“他不是段月娘殺的,是自殺。”
“怎麼可能,那白墨為什麼要這麼乾?”
梅鶴卿聲音重了些,“這正是疑點,還沒查清楚,怎麼能草草勾案。”
楊淩風不言語了,梅鶴卿往前走著,也不理會他。
“誒呀誒呀,老弟,你這推斷也不對啊,那白墨深受邢小公子重用,有什麼想不開要自儘?會不會是你弄錯了?”
“我聽說那白墨不是被勒死嗎?怎麼可能是自殺,人哪有自己把自己勒死的。”
“不過,那段月娘真的很可疑啊,她是屠戶的女兒,又因為白墨好幾年不歸家,難道不可能是她殺夫嗎?她的動機是最明顯的。”
“或,或許,是她故意的?”
梅鶴卿停下腳步,厲聲道,“楊淩風,是你審這個案子還是本官?”
楊淩風沒想到梅鶴卿這麼叫他,一時間被堵的說不出話來,“你,你怎麼能同我這麼說話呢!”
邢蹇和幾位大人坐了一排,他已經知道梅鶴卿去查那所宅子了,一定不能讓他知道那所宅子的事情。
“劉大人,齊大人,這次河堤竣工,可算是大功一件啊,屆時上表聖上,定然要對我江西南路大加讚賞啊。”
劉,齊二人,一人為漕司長官,一人為憲司長官,皆笑著道,“也算是我等離任為江西百姓做的最後一件事情了。”
邢蹇站起身來拱手對著齊總司道,“就是,贛州府還有一樁案子未了結,唉,不知道上表上去會不會有人以此為借口,阻礙聖上表彰。”
齊司是管整個江西南路的刑獄,聽到他這麼說,不由地問,“什麼案子啊?”
“就是那個總修河堤的人白墨,不明不白的死了。”
“有這回事?”
“是啊,聽說是他那妻子私通奸夫乾的,就是一直沒勾案移交刑部。”
齊司聽到邢蹇這麼說,拍了拍桌子,“誰在審理此案?為什麼不勾案?”
邢蹇道,“回大人的話,就是那個梅鶴卿啊,下官也不知道他為什麼不勾案。”
梅鶴卿正巧隨著楊淩風進來,齊司蹙眉問他,“梅鶴卿,你到底想乾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