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蟄不住鳴!
梅鶴卿一瞬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心情去形容,他未曾享受過梅摯多少天的關愛和教導,在他心裡一直覺得他可有可無。
這一刻他無比憎恨血緣關係,明明他的生死同他何乾呢?他難道不是死得其所,一輩子都為了自己堅守嗎?
為什麼,他會有一種喘不過氣的感覺,哭也哭不出來的,心上拴了一塊兒石頭一直一直地往下墜。
他仿佛還沒有真切意識到人真的不在了,好像隻要他不去想便可以自欺欺人。
刑部裡來人,向梅鶴卿行禮道,“大人,衙裡那邊來人催您了。”
董季遠輕歎過來撫了撫他的背,“鶴卿,你回衙門吧,你母親我去派人接來,不用操心了。”
梅鶴卿身體僵硬,想開口說話的時候有種許久未開口的悶啞,連帶著嘴唇分開的那一下都粘地發疼。
“……多謝伯父。”
何琴望著二人,“你不是想去獄裡見見趙鬆嗎?先前不知道那個人被關在了何處,如今他就在刑部大牢,你跟著鶴卿一同去吧,餘下的我給你們照料。”
董季遠目光柔和,轉過身來拍了拍她的手,“還是夫人體己。”
梅鶴卿剛邁出一步,又停下來對何琴道,“伯母,慎兒醒了。”
何琴麵露喜色,“真的?那我過會兒再去看吧,先去接你母親為要。”
梅鶴卿抿了抿唇,“隻是……伯母先彆說,彆說我。”
何琴蹙眉,“這……”
“她剛醒,就不必讓她替我分擔這些了。”
何琴聽了默住,她先前覺得這孩子頑劣,不正經,靠不住,如今事事看來這孩子都抵在慎兒前。
董季遠同梅鶴卿去了刑部,他辦公的桌案上擺放著席玉家人當年的卷宗,梅鶴卿剛到就被人叫了出去,留下董季遠一人翻看著卷宗。
他坐著等梅鶴卿帶他去見趙鬆,可他這心裡還是隻有四五成的把握,畢竟當年的事情沒有實據。
“誒喲,也叫老夫當一當這刑部尚書。”
董季遠美滋滋地靠在圈椅裡,舉起桌上的案卷翻閱,隻第一個字他便頓住,“寧紹七年,平江府城外十裡,有席氏一家共計十三人於意外喪命於火場……”
案卷上登記了死者的姓名,董季遠在裡麵看到一個熟悉的名字,“席沅”。
梅鶴卿交代完事情進來,見到董季遠入迷的模樣問他,“伯父,怎麼了?”
董季遠有些不好意思地站起身來,梅鶴卿抬手,“您坐。”
“鶴卿啊,這個席沅是誰啊?是你那個,叫什麼……”
梅鶴卿,“是席玉的父親。”
董季遠“噢”了一聲,梅鶴卿敏銳道,“您認識?”
“那個席玉如今關在何處啊?”
“在刑部大牢。”
董季遠背著手踱步,“這個席玉是怎麼到趙鬆手下的?”
梅鶴卿,“我還未審,不過讓他說出這個應該不難。”
“……阿沅。”
董季遠在口中默默念叨,突然像是想到什麼一把拉住梅鶴卿的衣袖,“鶴卿!趙朗王府先前的下人都在何處?”
董淑慎靠在床邊,何琴端著碗給她喂完藥,心疼道,“怎麼樣啊?頭還疼嗎?”
“母親,我沒事,您不用操心。”
何琴瞪她,“還沒事呢!都成這樣了,看看這小臉兒白的,這手比鐵還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