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鼓起勇氣,又抄起那把長雨傘當做武器,躡手躡腳地打開臥室的門,穿過黑暗的客廳,小心翼翼地趴在門鏡上向外看,心裡立刻咒罵起來——外麵是白天那個風衣男!
我想大聲喊,讓他快點走,要不我報警了,可是這樣一來會暴露隻有我一個人在家,感覺更危險,萬一被盯梢出不去門怎麼辦?
防盜門的鎖我早就全都擰上了,我小心翼翼地又退回了臥室,鎖上臥室門,燈也不敢開,悄悄地給保安打電話,說門口有個變態一直在敲門,他們讓我等著,馬上就來看看怎麼回事兒。
外邊的敲門聲斷斷續續,但一直沒有停,我的心臟隨著敲門聲狂跳不止,都要吐出來了。
過了五六分鐘,保安的電話就打回來了,說“我就在你家門口,沒有人啊,可能是已經走了吧!”
“是麼?”我說話的同時,“哐哐哐”的砸門聲又響了起來,嚇得我手機差點飛出去,我聽見門外的砸門聲,可詭異的是,手機裡沒有傳來這個聲音。
“等等,你聽不到敲門聲麼?”
“我就在你家門口呢,沒人,你剛才看門鏡那個人是不是上哪去了?”我打開了燈,狐疑地再次摸到門口,從門鏡裡向外看,不禁倒吸一口涼氣——保安確實來了,他站在門口給我打電話,而風衣男就站在他的旁邊,還在不停地砸我家的門,保安就好像完全看不到他一樣。
“沒,沒事了,可能是聽見有人走了吧!”
“可能是,你也彆怕麻煩,有什麼不對勁兒就給我打電話,不行就報警。”說著保安掛掉電話,走掉了。
一陣寒意席卷了全身,我汗毛倒數,耳邊已經響徹著震耳欲聾的砸門聲,難道真的隻有我能看見風衣男,隻有我能聽到這砸門的聲音?我幾乎崩潰地逃回臥室,鎖好門,生怕家裡的門被他砸開。
如果彆人看不到他,難道……他是鬼?!就像白天那個赤腳的小女孩兒,彆人也說看不到她,難道,難道我看到的都是些不乾淨的東西?
以前從未這樣過,這一切都從昨晚開始。
我不知道究竟是怎麼了,突然經曆這樣的事情。
江大爺好了沒有?他不是說燒了替身就好了麼?這種情況保安不可能騙我,是不是報警也會被當成神經病……
我握緊了手中的大雨傘,也許像江大爺說的睡著了就聽不見了,可這怎麼可能睡得著!我心裡七上八下,要是歹徒的話,我力氣也不小,經常鍛煉,應該可以拚一拚,可要是鬼的話怎麼辦?黑狗血?撒鹽?吐口水?銅錢?對了!當年爺爺奶奶那麼迷信,好像有銅錢來著,我急忙翻箱倒櫃,找到一個大盒子,裡麵都是爺爺留給爸爸的小物件,打開一看,裡麵有些老照片,老證件,還有幾塊古董手表,當年爺爺也是個縣城的小乾部啊……翻來覆去,終於在一個小紙包裡找到一串紅線串起來的銅錢,大約有十多個,這個我小時候還拿著玩兒,後來被搶走藏了起來,說是清朝的五帝錢,老古董,能辟邪,彆讓我給弄丟了。
我就像看到救命稻草一樣,把銅錢套在脖子上,握緊雨傘倚靠在牆邊,緊盯著臥室的門,生怕看到門把手被轉動。
門外的砸門聲已經持續了半個多小時,終於演變成了撬鎖的聲音,不是撬鎖,是砸鎖。
這種無助的感覺真是日了狗了。
突然反應過來我拿著雨傘乾什麼,應該去廚房撈把刀,但是現在我已經不敢出臥室了。
我似乎聽到了房門被打開的聲音,混合著我心碎的聲音,已經做好準備,管他是人是鬼,我都和他拚了!
我有個毛病,在特彆生氣或者特彆害怕的時候會大腦一片空白,不一定會做出什麼衝動的事情,好朋友都叫我紅色人格、小炮仗。一想到馬上就要和鬼正麵交鋒了,反倒稍微沒那麼害怕了。
我聽到客廳裡的腳步聲,又聽到東西打爛的聲音,恐懼超過了我的承受極限,已經進入了大腦一片空白的狀態。
我眼見著臥室門鎖自己轉動打開,門“吱呀”地一點點打開,閉上眼睛手中揮著雨傘猛劈過去,手中的雨傘卻被抓住了,動彈不得。
我睜開眼睛,隻覺得心臟中了一箭——眼前是一個修長挺拔的身影,他一身合體的黑色西裝,一隻手輕輕抬起接住了我的雨傘,潑墨般的黑色短發有些淩亂,皮膚有些蒼白,一雙劍眉下是狹長的丹鳳眼,目若點漆,鼻子高挺,薄唇緊抿,此刻神色冷淡地看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