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張冷笑一下。
“你還挺懂……”
“我看你一定很好奇,為什麼我會在這裡睡吧?”
吉蛻點點頭。
“我的家就在這公園邊上。”
老張指指山下不遠處一棟房子。
“喏,那間頂上是藍色鐵皮的房子,就是我家。”
吉蛻“那怎麼……”
老張“那怎麼我會在這裡是吧?”
“我也是沒辦法啊!”
“到了我這個年紀,父母也死了。”
“孩子二十多歲,跟你差不多,在外工作。”
“家裡就我跟二姐一起生活……”
吉蛻在涼亭邊坐好。
“二姐?”
“老張,難道你老伴也死了?”
老張白了他一眼。
“二姐就是我老伴啊!”
“啥?”
吉蛻疑惑了。
心裡不得不生出個想法。
難道,亂倫?
“我管我老婆叫二姐,因為她比我大一點。”
老張進一步解釋。
吉蛻“哦”了一聲。
“老張,既然你有老婆照顧,為什麼還跑出來呢?”
老張搖搖頭。
歎了口氣。
“人言可畏啊!”
這把吉蛻給搞懵了。
難道,二姐做了什麼對不起他的事?
“哎,二姐這個人哪裡都好,就是喜歡偷東西!”
老張又歎了口氣。
“啊?”
吉蛻算是大概明白了一些。
“我家的日常用品基本不用花錢,全靠二姐順手牽羊弄回來的。”
老張苦笑著說。
“不管是床上鋪的,身上蓋的,統統都是二姐在外地被服廠打工時寄回來的。”
“包括我們兒女全家人一年四季穿的衣褲鞋襪……”
吉蛻皺了皺眉頭“……”
“還有廚房那些鍋碗瓢盆,油鹽醬醋,瓜果蔬菜沒一樣是買回來的。”
“衛生間那些五顏六色大大小小的化妝品,夠十個女人用一輩子了……”
吉蛻哭笑不得。
“老張,難道,你家……”
老張擺了擺手。
“其實我家根本就不缺錢,她壓根就犯不上做那些不乾不淨的事!”
“後來,有人說她這是犯病,偷東西上癮了,不偷還不行!”
“我丈母娘也告訴我,二姐從小就有偷東西的天分,上了幾年小學,家裡的筆墨紙張裝了好幾箱子,光文具盒就有一百多個。”
“噗嗤……”
吉蛻忍不住笑出聲來。
老張則是一本正經地看著他。
“老張,不用管我,您繼續說吧!”
“二姐做過很多職業,幸虧沒在銀行乾過。”
“後來,我就不讓她外出工作了,把她留在家裡。”
“甚至走親訪友,到街坊鄰居家串門,我也不讓她一個人去!”
“但她總得買菜做飯,做點家務活吧?”
老張搖著頭。
“我二姐生性就是個閒不住的人,她空手去菜市場或者小超市,回來時大包小包一大堆,滿臉笑容……”
“從米麵魚肉到香皂衛生紙牙膏樣樣俱全,如果你翻翻她的衣兜,那些針頭線腦又能掏出一大把,連高筒靴裡都塞滿了小零食……”
吉蛻疑惑了。
“老張,二姐這麼大張旗鼓的,難道都沒出過事嗎?”
“嗬嗬,常在河邊走,哪能不濕鞋?有一次二姐抱著我家二娃去超市買奶粉,結果就被弄到派出所了。”
“過了兩天才回來,餓得孩子哇哇叫。你猜怎麼著?她沒有一點愧疚,竟然笑嘻嘻從棉襖裡拿出了三副手銬和兩根警棍!”
吉蛻在心裡暗暗同情這位老哥了。
碰上這種祖宗。
怎麼能安心過日子呢?
“我他媽都七八年沒跟她親嘴了,生怕丟顆牙!”
老張歎了口氣。
“二姐出事後,我跟警察說,以為她生了孩子就會改掉那些壞毛病的。”
“她口口聲聲答應了,卻沒按我說的做。從婦產醫院出院,家裡又多了五個聽診器,七個壓舌板,三件白大褂,六頂護士帽,還有十幾個體溫計和病房裡的床單枕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