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銘把院門關上,北屋走出袁彬,看到承宣進來,滿心喜歡,把承宣和劉中敷迎進北屋,袁彬也跟著進來,關上房門。
袁彬向承宣行禮,“卑職拜見公子。”然後又向劉中敷行禮,“卑職拜見劉大人。”
承宣有些奇怪,“你們認識?”
袁彬回答說,“卑職世襲近侍,劉大人的事情,卑職多少知道一些。”
承宣點點頭,“你們認識更好,坐下說話。”
哈銘給承宣和劉中敷沏茶,承宣端起茶杯,飲了一口,又放回桌子上,“你們倆把京城裡的事情跟我說一下。”
哈銘和袁彬互相看了一眼,哈銘先開了口,“回稟公子,皇上囚禁在瓦剌人手裡,郕王朱祁鈺繼任皇位後,皇上已經被尊為太上皇。皇宮大內十二監以司禮監、內官監為首,金英掌管司禮監,他是英國公張輔征服安南時帶回來的孩童,權勢僅次於大太監王振。土木堡之變後,金英和興安召集廷臣商議對策,翰林徐有貞建議遷都南京,遭到金英嚴厲的斥責,他強硬地提出‘敢言遷者斬’,支持了於謙大人堅決抗敵、保衛京師的主張,金英於是更得到了孫太後的寵信,也得到了當今皇上的支持。”
“王振死後,金英權勢最大,又得到太後的支持,朝中少大臣都依附在他的身邊。當今太子是皇太後所立,他是太上皇的長子,有傳言,當今皇上有意改立自己的兒子為太子,皇太後和金英都反對,已經引起當今皇上的不滿。近幾個月來,金英一再遭到彈劾,先是金英家奴李慶等多支官鹽及挾取民船六十艘運載,並杖死船夫,事後又用絲行賄淮安知府程宗。結果程宗被戍遼東,李慶絞等家奴杖。其後,又有人揭發金英家奴郭廉、趙顯行賄兩浙運使吳方大,多支浙鹽;行賄鹽運司鄭崇多支官鹽,有關人員都受到了嚴厲懲治。又揭發錦衣衛僉事呂貴升署都指揮僉事後,害怕調出京師會失勢,便通過金英家人行賄金英,得以辭去署都指揮僉事,仍任原職。金英又受賄升韓誌等為署都指揮僉事;升內使汝住為長隨奉禦;升都指揮孫鏜為都督總兵;升校尉劉信為百戶。”
承宣一直不說話,隻是靜靜的聽著,哈銘接著說,“成敬掌管內官監,他是當今皇上的人,雖然深得寵幸,卻不攬權,甚至當今皇上要讓他的親戚進京做官,也被他拒絕了,此人十分忠厚老實。”
承宣思索了片刻,又看了一眼袁彬,袁彬連忙回應說,“回稟公子,如今的內閣首輔是陳循大人,內閣還有高穀、商輅等人,身為內閣首輔的陳循大人,在太上皇和當今皇上的態度上,處於中立,不偏向任何一方。實際上,掌握朝局的,是於謙大人,當今皇上對他是言聽計從,但是,實際的大權掌握在郭登等武將的手裡。”
承宣感覺有些棘手,從得到的情報了解到,也先攜持朱祁鎮攻打京城的時候,朝中絕大部分大臣主張放棄京城而南遷,在於謙的力主之下,才下定決心誓死守衛京城,最終,在他的指揮下,擊退了也先,守住了京城,否則,大明的北方疆土恐怕已經做到了瓦剌人的手裡,他是大明朝的英雄。
不過,有他在,朱祁鎮強行奪回王位的機會十分渺茫,此人,既殺不得,也留不得,十分為難,不由得看了劉中敷。
劉中敷看到承宣臉上露出為難的神色,隱隱猜到了他的心情,“於謙大人為人十分耿直,為官十分清廉,公子不忍心對付他,實則是一副仁者之心,老夫倒有一計,可以不失公子的忠義心腸。”
“哦,請先生講來。”
“讓他下獄!”
袁彬和哈銘的臉色都有些詫異,承宣想了一下,明白了劉中敷,衝他微微點了下頭。
在大浮沱村的時候,劉中敷與承宣雖然偶有見麵,並不是很熟悉,自己輕輕的一點,承宣便明白其中的奧妙,感覺這個年輕人很不簡單,難怪太上皇把大任托付給他。
承宣又看向袁彬,“朝中的大臣們對於謙大人是什麼態度?”
袁彬有些驚愕,又不敢不回答,“定襄伯郭登、右都督石亨等人都對他不服,尤其是石亨,野心勃勃,他是由於謙大人一手提拔起來,並舉薦給當今的皇上,卻一直想取代於謙大人的地位。另外,由於於謙大人力主斬殺了王振的餘黨,大太監曹吉祥等宦官對於謙大人恨之入骨。”
承宣微微點頭,對劉中敷說,“劉先生,你隱居於山野多年,是時候重新出山了。”
劉中敷撚了撚胡須,“公子的意思,老夫明白,老夫的大兒子劉璉任刑科給事中,也該去看看他了。”
承宣向他作了一楫,“有勞先生了。”
承宣又掃了一眼袁彬和哈銘,“流匪是怎麼一回事?”
袁彬和哈銘互相看了一眼,袁彬開口說,“卑職略有了解,二支叛匪都是礦工出身,一直活動於浙江、福建和江西一帶,聽聞,經過八年的清剿,基本上已經殲滅了,不知道為何又死灰複燃,具體的內情,卑職還需要多加了解。”
承宣點頭,“內廷的聯絡就交由哈銘,外廷的聯絡交由袁彬,於謙大人的事情,你們不要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