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來的正好,我還未把生辰禮送到你手上呢。”沈承洲輕笑。
淩卿綰打開匣子,裡麵竟放得一疊銀票。她掂量了下,便知這匣子裡裝的銀票價值不菲。
“我想了好些天該送你什麼禮物好,問了樸嬤嬤,也問了宋添。知曉什麼首飾之類的你也不缺,便想著索性送你銀子,你缺什麼,就拿這些銀票去買。”沈承洲向淩卿綰解釋。
淩卿綰眉頭緊皺,心裡也跟著酸酸的。
沈承洲這番話說出來,看似是他討了個方便,需不著費儘心機挑禮物,但淩卿綰知道,這筆錢可比金銀首飾貴重多了。
早些年,沈承洲帶兵打仗,一離京就是好幾個月,甚至年,根本沒有精神置辦彆的產業。等其他官員賺得盆滿缽滿時,沈承洲吃的還是朝廷的月俸。後頭沈承洲年邁,更沒有打理商鋪的勁,將軍府看上去光鮮,實則沒多少家產。
沈承洲今日給淩卿綰的,怕是已經用到將軍府一半的家底了。
先不說淩卿綰根本不缺錢,就算是缺,這錢她也不能要。
“外祖,我現下吃穿用度都花的淩府的,根本沒有需要用大把銀子的時候。這錢您自個兒收著。”
“淩府現如今什麼模樣,我心裡清楚得很。葉雲跑了,靠著淩峰那男子,還能賺到什麼錢?再說了,淩府還有個牙尖嘴利摳了巴搜的老太婆,我怕你受委屈。”沈承洲性子耿直,決定了的事情容不得彆人反駁。
淩卿綰要把這錢還回去,還得看沈承洲收不收。
“那這樣,我把這銀子給您,您幫我保管著,如何?”淩卿綰眼珠子一轉,換了個說法。
“外祖,你也知道,現在淩府中饋都被我祖母那邊拿了去,這府裡銀子入不敷出,她愁得很。要是她發現我手頭有這麼大一筆銀子,還不得想方設法讓我交出來?這銀子放到您這兒,我還能省幾件麻煩事。”
淩卿綰說得在理,沈承洲被說服了。
“對了,外祖。”淩卿綰來見沈承洲,不是為了要生辰禮。“上回我來,您說有事情要和我說,後麵安儀和柳兒吵架,您後麵就未跟你提起過了。我今日找您,就是為了這個。”
那日沈承洲提起這件事情時神色兀的嚴肅不少,淩卿綰都看在眼裡的。
果然,再說起這個,沈承洲麵容一下子變得十分凝重。
“北周連年來犯,擾我大越安寧。我後頭出征幾次,終於在六年前一舉擊退北周,將他們趕出大越土地。最近北周那邊的探子傳來密報,說是北周最為好戰的七皇子登基,誓有卷土重來的跡象……”
沈承洲後麵的話不說,淩卿綰也明白是什麼意思。
北周重來,屆時沈承洲和淩霄都免不了上戰場。
往日記憶湧上腦海。前世,沈承洲和淩霄出征去往洛縉,經曆千辛萬苦,終於再次擊退北周。正當凱旋之際,卻傳出淩霄叛變的消息。
城內,宋至清挾持淩卿綰,以淩卿綰性命要挾。戰功赫赫的老將軍,卻是連自己國家的城門都進不去。不得已,為了所有沈家人的性命,沈承洲隻得在城門外,親手殺了淩霄。
那是他最疼愛的外孫啊,淩卿綰難以想象,沈承洲將劍插入淩霄胸口時,他的心該有多疼。
之後,淩沈氏鬱鬱寡歡,死於那年冬天。沈氏子嗣出現通奸叛國之賊,將軍府再不複往日輝煌。不久,沈承洲身患重疾,駕鶴西去。
正是因為這場戰事,輝煌一世的將軍府敗落,淩卿綰身邊至親一個一個離她遠去。
這些事情淩卿綰現下想起來,仍心頭難受,無法呼吸。
“皇上那邊是怎麼說的?”擔心沈承洲見她情緒異常擔心,淩卿綰很快壓下思緒,裝作無意繼續同沈承洲交談。
“現下隻是聽說,不過八九不離十。出征怕就是明年初春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