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許是白日裡睡得多了，淩卿綰頭總昏昏沉沉，像灌了鉛，重得很。
天上一輪圓月高掛。
淩卿綰在想，外祖和兄長現在到了哪裡，可還在趕路，他們抬起頭，能不能望見月亮。
想著，淩卿綰入了神。
直到鼻間傳來淡淡檀木香味，她轉過身，才發現衛荀站在她身後。
“你來多久了？”淩卿綰問道。
衛荀自顧自坐到了淩卿綰的身旁。
“你看了多久月亮，我就看了多久的你。”衛荀溫柔極了。
尤其襯著月色，他又說得肉麻，淩卿綰心頭一顫，臉頰頓時泛起紅暈。
她好不容易醒了瞌睡，這下腦袋又開始暈起來了。
“害羞了？”衛荀笑得開心，一雙眸子彎成了月牙。
“沒有。”淩卿綰連忙反駁。
殊不知，她此時臉頰滾燙，恨不得將“害羞”二字寫在了額頭上。
衛荀不想再逗她。待到淩卿綰說完，他便按住淩卿綰的頭，讓她靠在自己肩膀上。
“我說過，我會多陪你的。”衛荀小聲道。
“我知道你會信守承諾。”淩卿綰語氣淡淡的，仿佛風一吹，說出來的話便會被吹散，隨風飄遠了。
“綰綰是不是在想念外祖和兄長？”衛荀揉了揉淩卿綰的頭。
與淩卿綰說話時，衛荀像個大哥哥，而淩卿綰，仿佛是才懂事的孩童。
“有點。”淩卿綰也未反駁。
但她性子倔強，分明很是想念，還是咬著牙齒，輕描淡寫一筆帶過。
衛荀瞧著她這副模樣，覺得可愛極了。
“沈將軍一生戰功赫赫，沒有那麼輕易就被打敗。淩霄也是。我從前與他並肩作戰過，知道他的能力。你放心，他們祖孫二人聯手，繞是北周千軍萬馬，沈將軍和淩霄定也能所向披靡。”
淩卿綰回東京城才一年，這一年未有發生過大的戰事，淩卿綰還是頭一回目送沈承洲出征。衛荀還以為她隻是單純擔心沈承洲和淩霄。
但其實，淩卿綰前世便已經經曆過。
“我知道了。”
聽罷衛荀安慰，淩卿綰嘴角微微上揚，朝衛荀一笑。
“話說回來，你白日忙著處理政事，晚上還要來陪我，不累嗎？”
她隻熬了一個通宵，今日便精神恍惚，一蹶不振。
“我習慣了。”衛荀笑道。“而且來陪你怎能說是勞累，分明是享受。隻有與你在一起時，我才能感覺到片刻輕鬆。”
淩卿綰一顆心大受觸動。
不知從何時開始，衛荀變得愈加會說話，也愈加會逗她開心了。
“你想放紙鳶嗎？”衛荀冷不丁開口。
“放紙鳶？”淩卿綰吃驚。
“是啊，待過幾日找個天晴的時候，我帶你去放紙鳶如何？”衛荀提議。“上回我拉著你去踏青，結果譚嬌受傷，我們中途便各自回了家。我心中一直存著遺憾，想帶你再開開心心玩一次。”
現在再去，先不說隻有她和衛荀二人，不會再遭人算計。譚嬌已經不比從前，她和淩卿綰，早就冰釋前嫌了。
“好！”
淩卿綰點頭，當即答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