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三公主帶了兩個嬤嬤和兩個宮女。
三公主神色裡帶了幾分興奮,顯見是上次送羹湯不成,這次又跑來獻殷勤。
可惜,她運氣太差了!
一抬頭,她就見到了易總管,還有易總管身後神色冰冷的侯爺。
她鼓起勇氣,想同侯爺見禮。
上次那般失禮,回去之後,嬤嬤已經說了,她是公主,侯爺就是如何生氣也不會把她如何,隻管端起架子就成。
可惜,說是這麼說,做起來太難了。
侯爺的眼神好像萬年寒冰,隻對視一眼,她就嚇得落荒而逃。
兩個端著托盤的宮女躲避不及,托盤被撞翻,點心灑了滿地。
易總管皺眉,吆喝發愣的嬤嬤和宮女們,“等什麼呢,還不去追公主。公主有個好歹,你們統統都要打板子!”
兩個嬤嬤和兩個宮女立刻提起裙子,追著跑遠了。
易總管這才引著侯爺上台階,侯爺進了禦書房,他就趕緊去洗金果兒。
皇上聽到外邊的動靜,這會兒也是皺了眉頭,問道,“表哥,又碰到三公主了?”
侯爺點頭,倒也沒什麼藏著掖著,直接說道,“許是上次她欺負了福妞兒,心裡有愧,生怕我找她麻煩,見到我就嚇跑了。”
皇上苦笑,自己的孩子自己心疼,但無奈這孩子太不爭氣啊。
但話說到這裡,他索性也挑開了,應道,“三公主被皇後嬌養的不成樣子,朕已經把她挪出坤寧宮了。表哥就彆跟一個孩子計較了!”
“不會,”侯爺搖頭,“公主年歲還小,嬤嬤多教導就是了。再說這是公主,不是皇子,就算教不好,性情刁蠻一些也於國事無損。”
這話可說到皇上心裡去了,但又總覺得這般輕輕放過,不像表兄的脾氣……
“方才戶部尚書和工部尚書來了?”侯爺見屋裡沒有太監宮女,說話也隨意了一些,開口換了話頭兒。
皇上歎氣,應道,“是啊,都是來討銀子的,朕就像一個錢袋子,誰都想從朕身上掏錢!”
侯爺笑了,“皇上是天武的大當家,自然人人都要指望皇上拿主意,發銀錢了。”
這個時候,易總管就端了切好的金果兒進來。
清甜的香氣,讓皇上立刻亮了眼睛,問道,“哪裡來的金果兒?”
易總管上前,拿了銀叉子遞給皇上,笑著把方才侯爺那番話說了,末了他還沒忘了幫忙邀功,“皇上,您看,還是郡主最惦記您啊!”
皇上果然笑了,問向侯爺,“既然帶福妞兒進城了,怎麼沒帶她過來?”
侯爺應道,“我留她在侯府坐鎮,整理這幾月賬冊,看看產業有多少收益,打算貼補一下傷亡撫恤金。”
皇上立刻就覺得嘴裡的瓜不甜了,歎氣說道,“那些兵卒是為國征戰而死,正該由朝廷厚撫,結果,不但撫恤金拿不出,還要你貼補。”
侯爺也是神色黯淡,說道,“我帶了他們渡江北上,卻沒把他們帶回來,心裡有愧。”
“表哥不可這麼說!”皇上開口攔阻,“就是有愧也該是朝堂上那些老狐狸有愧,也該是那些飽食民脂民膏的世家豪門有愧!表哥頂著刀槍箭雨,護佑天武平安,表哥有什麼錯!”
他越說越氣,“可恨不能把這些蛀蟲,一網打儘!他們哪家都能輕鬆拿出這幾萬兩撫恤銀子,偏偏各個喊窮,隻想看朕的笑話,看天武的笑話!”
侯爺倒是沒什麼惱怒之色,喝了一口茶水,淡淡說道,“有些人,好言好語是沒用的。隻有打疼了,才能變清醒。”
皇上心頭一跳,抬頭看了一眼易總管。
易總管立刻退下去,親自守在了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