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靂咱家不差錢!
南山居,峰巒疊翠,青湖如玉,撒落山穀平原。一條條寬廣的阡陌,通向碧野,連起大大小小的莊落。
水車卷起水浪,灌溉稻田。田中有很多的農人在春耕。
伍文畫一路行來,與眾人打過招呼,便領著羽人非獍轉過尋常人家,拐進一條小道。
道旁花樹齊開,望之滿團錦簇,熱鬨非凡。一道柵欄門隔開了視線。
伍文畫走上前,以指輕叩木門。
“客敲柴扉門,非是遠遊來。春光正好,太陽曬得舒坦至極,阿九,去開門。”
羽人非獍聽到熟悉的不著調聲音,麵癱臉上終有了一絲波動。壓抑的悲傷、思念,全化作熱流激顫,看得伍文畫生怕這孩子情緒高漲到暈過去。
阿九剛打開門,羽人非獍就衝了進去,擋在門口的阿九被旋過的狂風連帶著轉了幾圈,在伍文畫的扶一把下,才穩住平衡。
正躺在高背椅上閉目曬陽的慕少艾突然被一股熟悉的氣息抱住,睜開眼,確認“哎呀呀,羽仔,稀客哦!”
蓬勃的熱淚,傾灑衣襟,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
伍文畫撇過臉,微仰下巴,這樣真摯的感情,每見一次就會眼眶濕潤一次。因為曾有過,所以懂得;因為不再有,所以體會。
阿九偷偷用袖子抹掉眼淚,眼紅紅地道“羞不羞啊,這麼大個人了還總是在哭。”
“是極,是極。羽仔,小阿九在看你笑話咯,老人家腰不好,承受不起,起來,起來。”
慕少艾雙手顫抖地拍著羽人非獍的背,哽住聲音。
伍文畫走到柵欄門口,回頭望了望三人,估計主人家沒時間理自己咯,也罷,去莊子上走走。
待羽人非獍從激動中平複情緒後,才發現伍文畫已經離開了。慕少艾嗬嗬笑道“麥看了,美人走遠了。”
“慕少艾,你的話少點好,免得儒門龍首揍你一頓。”羽人非獍站起身,擦拭了把臉。
慕少艾遞上一支苦糖“說的也是,黑心嘴尖的疏樓龍宿真有可能這麼乾,不過好在有了羽仔,少艾不慕一把風流,枉閒賦。過幾日,將阿九送到伍大美人那裡看看。”
羽人非獍接過苦糖,扔進嘴裡“還是這個苦味,但格外甜。”
阿九將茶泡好,歡喜地道“少艾,今天咱們去莊裡阿嬸家吃婆婆菜。”
“哈哈哈哈,可以。管家公,表現不錯。”慕少艾想到美酒,心裡開懷。有友作陪,酒更醇。
這樣靜靜漫步南山的時光好久沒有過了。對於眼前的景,總以為會有很多時間來,其實最後都成了空。那時,與玲瓏姐走到大湖邊緣就沒再往裡走了,總以為還有時間給兩人,原來失去的終不再回來。
遙兒說想吃遍整個南山,而如今南山已比過往大了數倍有餘。簫兒說還想嘗嘗湖裡的鮮菱,但如今她卻紮根在德風古道,如今也隻書信往來。
黝兒說南山四季分明,山水如畫,就是沒有海的壯闊,於是他選了一島外居。煙兒也會隨他居住。
咻咻說,是的,他沒說,但孩子誌在風雲,南山終究太平靜。這裡,適合修身,不適合爭鳴。
到頭來,世上終也隻有吾一人。南山最高峰,春雪飛灑,一紅影在雪中佇立。
天地靜肅,凝結住了時空。時浪洗刷,花開得更豔,水流得更歡,鳥獸歡叫,稻田裡的農夫身輕如燕,仿佛有使不完的力氣。
慕少艾、羅喉、羽人非獍、君鳳卿停杯相視,一笑後重舉杯敬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