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慢慢流逝,晝夜更替,挨過似乎特彆漫長的白天後,夜幕又悄然降臨。
眼看離淩晨零點越來越近,沈弘開始沉不住氣了“我們這麼不眠不休地守了一整天,難道要空手而回嗎?”
“還有剩餘的時間,彆急。”鐘恪南氣定神閒地回了一句。
顏昕伊就在鐘恪南身旁,她和他的眼光才接觸,就是一陣急促的心跳。他其實挺平淡的一句話,更是在她心中引起一陣震動。她想對他笑,但笑不出來。他忽然伸手摸摸她的下巴,對她微笑,“要相信自己。”
她點點頭,感動得眼眶酸澀,她知道這麼耗了一整天,他也非常疲憊了,但他毫無怨言,還反過來給她鼓勁。
“你們兩個也太有……愛——了。”沈弘受到他們的感染,緊張沉重的心情也有所放鬆。
鐘恪南笑而不語。
顏昕伊則根本沒有心思理會沈弘。
一整麵的監控屏幕牆顯示,海灣公園的各個角落都很平靜,警方人員埋伏得很好,除非有人提前走漏了風聲,否則嫌疑人是不可能發現有人埋伏的。她對自己的畫像原本是信心滿滿的,但是隨著夜色的流逝,嫌疑人出現的幾率,似乎越來越渺茫了。
當時針和分針終於定格在“12”的時候,驀然間,她覺得自己被巨大的失望和挫敗感牢牢凍住了,隨之而來的,還有對並肩作戰的同伴們深深的歉疚和負罪感。
她站在屏幕前,一動也不動,臉色蒼白,神情蕭索,黑黝黝的眼睛裡充塞著哀愁和落寞。
沈弘雖然徹底失望,但看到她失魂落魄的樣子,也不忍心再說什麼,隻輕聲對鐘恪南道“上頭通知收隊了,我先走一步。”
監控室內一片死寂,除了顏昕伊和鐘恪南外,隻剩下一名原本就在此值守的保安,他不了解具體情況,隻是一個沉默的旁觀者。
鐘恪南默默注視了顏昕伊好一會兒,才走到她身旁說“我們出去走走。”
顏昕伊慢吞吞地轉過頭來,看到他的眼睛奇異的閃爍著,裡麵似乎包含了幾千幾萬種思想和言語,她的心臟反常的加快了跳動。
“對不起。”她囁嚅著,“讓你白忙了一場。”
他什麼也沒說,隻是握住了她的手,拉著她往外走。
今晚的夜風很大,把顏昕伊的頭發吹得飄飛不已。鐘恪南走得很快,她的腳步有些跟不上,幾乎是被他連抱帶拽的,一路到了公園的噴水池旁,之前在噴泉草坪樹叢一帶設伏的警方人員才剛撤離不久。此時的噴泉是靜止的,一彎弧月在池水中搖晃動蕩。顏昕伊注視著水,從眼角偷偷的望著鐘恪南,他正仰頭望天,輪廓分明的側臉光影浮動,迷離似幻。她也抬起頭,追隨他的目光,夜空中除了殘月和幾點疏疏落落的星光之外,什麼都沒有。悲傷無望的情緒驟然如這無邊的夜色漫卷而來,將她吞噬淹沒。
鐘恪南轉過頭來,見顏昕伊寥落而寂寞的仰視著天上,有份淡淡的抑鬱。
“昕伊——”他低低的叫她。
她在浪潮般翻滾的情緒中痛苦掙紮著,心神那樣淒惶迷惘,外表卻僵立仰首如冰冷的石像,獨立於塵寰之外。
“工藤新一——”他換了個稱呼。
她微微一震,似被從一個遙遠而不可知的世界裡拉回來,“你……叫我什麼?”
“你不是說,我是柯南,你是工藤新一。”他那對霧似的眼睛在夜色中閃亮,
她的心仍激蕩著,沉浮在另一個世界裡,恍惚不能言語。
他注視著她,蹙著眉,然後深吸了口氣說“工藤新一不可能被輕易打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