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顏昕伊忍不住衝口問,“你是不是已經把爸爸忘了?”
邱娜蘋蹙了蹙眉,眼底有股沉思的神色。然後,她抬起眼睛,“我沒有忘,但是,人總不能一直活在過去。我曾經那麼痛苦,好不容易才有個人能帶我走出痛苦,我現在隻想珍惜眼前的人,眼前的生活。小伊,你也該放下了,不要再讓過去的事情折磨你,影響到你現在的生活。”
顏昕伊沉默了,媽媽的話沒錯,逝者已矣,生者如斯。活著的人畢竟還要繼續活下去,隻能放下過去,而不是一味的沉浸在悲痛中。隻不過,她對已故的爸爸有一種執念,她始終無法原諒自己當年犯下的錯誤,那是一個沉重的十字架,她隻能背負著那個十字架,走向遙不可知的未來。
顏昕伊和媽媽用餐的時候,駱舒雯正在葉家彆墅,再過幾天就是中秋佳節了,她按照父母的吩咐,一下班就去送中秋禮品,逢年過節,兩家人講究禮尚往來。
“哎呦,怎麼變得憔悴了。”胡曼一眼瞧出駱舒雯的不對勁。
駱舒雯正為昨晚鐘恪南的話傷心,麵對看著自己長大,素來親近的胡曼,禁不住就紅了眼眶。
“坐下來,好好說。”胡曼親切地拉過駱舒雯的手,在客廳沙發上坐下。
這時正好葉明超下班回家,走進了客廳。
“舒雯妹妹,你來了。”他熱情打招呼。
駱舒雯卻板著一張臉。
“這是怎麼啦,誰得罪我們駱大小姐了?”葉明超笑問。
駱舒雯冷冷一哼,“你自己心裡清楚。”
葉明超明白她還在為那晚酒店房間裡的事情耿耿於懷,也不想多作解釋,笑了笑就想走開,駱舒雯卻高聲喊住他“超哥,你到底是不是真心想追顏昕伊,以你的條件,難道還沒有能力把她從鐘恪南身邊搶走?你是在逗我的吧。”
葉明超微微一怔,胡曼搶先開了口“舒雯,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你可以喜歡鐘恪南,但彆把明超拉下水,那樣的女人,我說什麼也不會同意她進我們的家門。男人都是圖一時的新鮮,鐘恪南也一樣,那種低檔次的女人,事業有成的男人,誰會願意娶她,隻要你多在鐘恪南身上花點心思,他自然會慢慢愛上你的,你才是娶妻的最佳人選。”
“要怎麼花心思?”駱舒雯急問。她的優秀是毫無疑問的,但是由於自以為是的高貴血統作祟,那份與生俱來的驕傲和自尊,讓她不屑於去討好取悅男人,在這方麵她是較為遲滯的。鐘恪南是第一個讓她願意放下驕傲和自尊的男人,此刻她迫不及待地想向胡曼這個過來人取經。
胡曼輕輕一笑,“很簡單,你除了工作之外,還要關心其他方麵。留意他的一舉一動,興趣愛好,平常喜歡做什麼,去哪裡之類的。隻有全方位了解一個人,才能迎合他的喜好,對症下藥。”
駱舒雯想到一起玩“飛花令”的時候,鐘恪南對她的態度明顯不似平常那般淡漠,投其所好的確很重要,於是十分認同胡曼的說法。但是她所知道的,鐘恪南絕大多數時間都撲在工作上,工作結束後就回家,似乎沒有其他的休閒娛樂。或者她應該放低身段,主動到家裡拜訪,這樣才能夠真正了解他的喜好。她暗自下定決心,要不惜一切代價,將鐘恪南從顏昕伊身邊搶過來。
葉明超在一旁靜靜地聽著她們的對話,對於胡曼的說法,他不置可否。
鐘恪南一整天雖然不上班,但也沒有閒著,他約了位老朋友,當年同在國外留學的官城大學生物學教授丁一衡到家裡來,鐘恪南提出了他的設想,兩人一番長談後,決定開始一個重大項目的合作研究,一旦成功,其影響力將是驚人的。
丁一衡走後,家裡一下子沉寂下來。鐘恪南巡視四周,眯起眼睛,感到胸口壓著沉甸甸的寂寞,厚、重、陰冷……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當他獨自一人在家的時候,寂寞就如影隨形。仔細想想,應該是從他對昕伊動心開始吧,至於具體是哪個時刻,他是真的記不清了。
他歎了口氣,下意識的看看牆上的時鐘,晚上9點,正是官城燈火輝煌,家家歡聚的時刻,可昕伊說今晚要和媽媽一起吃完晚飯後再過來。他想去床上躺會兒,又擔心昕伊來了無法及時開門,隻好躺在沙發上,擁抱著“寂寞”。他沉思著,一動也不動。
門鈴驀然響了,清脆的“叮咚”聲敲碎了一屋子的沉寂,他被這突然的鈴聲嚇了一跳,繼而驚喜的,幾乎是單腿跳著去開門。可是打開門,門外站著的卻不是顏昕伊,而是駱舒雯。他很驚訝,駱舒雯知道她的住處不奇怪,以前也按照他的吩咐來送過文件之類的。但未經他的允許擅自前來,這還是第一次。
“有事嗎?”他問。
駱舒雯那對秋水般的美目含愁含怨,緊緊凝望著他,“鐘總,是不是我有什麼地方做得不好?”
鐘恪南聽得有些懵,“為什麼這麼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