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一甩袖,冷哼一聲”這個皇後,越發沒有規矩。早就讓她多多約束家裡人,反倒讓尤菡惹出這麼大的事,簡直可惡!“
林貴妃不語。
是皇帝罵的皇後,跟她沒有關係哦。
皇帝的手搭上林貴妃的肩,眼裡露出少有的堅韌”你放心,我必不讓你委屈。“言訖,便帶人離開。
林貴妃對著皇帝背影行了禮,接過宮女遞來的玉如意,撥弄著係著的穗兒,目光空遠”要起風了。”
當日,聖旨下淑妃任氏,容貌端莊,淑仁賢良,封其女趙國公主。任九隆長女姝儀有德,品行高潔,特賜白玉瓶一對以示嘉獎;並,賜婚任氏與蘇州刺史林玕之子林鳳衛,婚期定於三年後十一月初九。
皇帝原本想懲罰尤菡,但礙於尤湯的勢力,還是沒有動手,隻是找了個替死鬼——何相隨被拖到衙門裡打了四十大板,少尹何瑞還親自登任家的門請罪。
皇帝這一賜婚,尤家也收斂了許多,至少尤菡是被尤湯關了禁閉。皇後還脫簪請罪,將六宮之權讓給了林貴妃。
然而,事情遠沒有這麼簡單!
坤寧宮望湘樓。
淑妃任九燕跪在地上,流著淚向臉色晦暗的皇後懇求“娘娘,妾身真不知為何會這樣。任家與林家並無往來,如此定是貴妃的權謀。”
皇後冷哼一聲“本宮料你們任家也不敢,否則也不會寧願決定委屈嫡長女做妾也不願與尤家為敵。”
淑妃忙道“紅顏能服侍公子是紅顏的福氣,哪裡會委屈。”
皇後聽得舒服,臉色緩和了幾分“我看必是林凰冰想的招兒,既能奪走本宮的權力,又能給尤家一個下馬威,成全了他弟弟的好事,還能挑撥任家和尤家的關係、拉攏閩南的勢力。”
淑妃附和“是呢,貴妃善於弄權,任家可不是給她算計了去。”
皇後蹙眉,臉上浮出一絲譏諷“她能翻出什麼浪來?一個靠弟弟上位的女人······再說,她不過隻有一個封了蜀國公主的鑫沄,本宮可有太子。”
淑妃點頭稱是“可不呢?太子殿下英明神武,娘娘不過一時退出來修身養性,暫且讓貴妃玩玩。”
皇後露出一抹笑“起來吧,你身子還沒養好,莫在地上著了涼。”
“謝娘娘。”淑妃起來,也不敢坐,隻在皇後身邊呆站著。
皇後意猶未平“雖然賜婚,到底不能讓他二人和諧。你侄女兒給菡兒這麼大臉子下,必也得罰。”
淑妃忙道“不消娘娘吩咐,妾已經讓哥哥去做了——今早哥哥傳信來說,現在後院給新來的二房管著,章氏被罰了禁閉,大姑娘也給送去郊外莊子靜養了;那個表姑娘也跟著去了。”
皇後點點頭“這樣才好。你哥哥娶了禮部尚書章子聰的女兒,倒是拖累!章子聰多年來保持中立,是最忠於皇上的,根本不能為我所用,跟章家勾勾連連,不能成氣候。”
淑妃唯唯諾諾應了,又相陪了一會兒,見皇後乏了,這才敢告退。
臨安城中原本要瞧笑話,但結果一出,讓人不敢再瞧——尤家雖然這次失利,但勢力猶在,誰敢說話?任家倒是慘,但得了皇帝的支持,誰又敢多嘴?於是大家紛紛選擇閉口不談。
紅顏和瀟瀟被送去郊外莊子時,宋璨還特地派人來護衛,給她做排場。紅顏隻道是因著鳳衛的交情;代忠卻以為是知梅為了自己去向宋璨求情,這才牽動林貴妃相救,心中早已把知梅感激個遍。其實宋璨隻是以知梅的話和鳳衛的人情為由頭,做他拉攏人心的勾當罷了。
章氏在女兒走後便帶著幼女回了章家,代興說不放心母親,便也跟著去。剩下代忠一個麵對著那個年輕二娘一肚子氣,又不能學弟弟跑去外祖家、給外界留下任家不和的醜聞,索性日日流連在瀾華軒,和古知梅在一處喝酒下棋、博個風流的美名。
這日,鳳衛正握著林貴妃還回來的紅豆珠手串兒、嗅著香爐裡飄出的香在查閱賬簿,小廝於痕西捧著信進來,一臉揶揄“公子,未來夫人的信箋~”
鳳衛瞪了他一眼,劈手奪過信來,隻一瞄信封上娟秀的字便臉羞得通紅,他不爽小廝光明正大嘲笑他,遂脖子一仰、喝道“滾出去!”
於痕西笑著吐吐舌頭,飛快地跑了出去。多年的相處讓他知道鳳衛的下一步行動、成功地躲過了鳳衛丟過去的木頭抱枕,免去了一場無妄之災。
鳳衛拆開信箋一看,立即笑了出來——原來是紅顏邀他一聚。他歡喜得在屋裡蹦蹦跳跳,一不小心踩在木頭抱枕上,摔了個狗啃泥。
進來打掃衛生的小廝看見,急忙衝出去,唯恐晚了些被鳳衛體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