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京紅顏記!
因著阿綠開了臉,章氏吩咐人在厲雅璜的宜庭裡收拾了一間屋子給她住。厲雅璜日夜趕工,總算抄完《道德經》,顧不得幾夜未合眼、手腕酸痛,忙拿匣子盛了、捧著去挽霞居拜見章氏。她早起看見下人收拾屋子才知道阿綠成了“綠姨娘”,新晉姨娘承了恩澤,第二日是要去主母那裡磕頭謝恩的,她急忙想去探聽虛實。而且之前她預謀好的一切,也正好找機會開始。
雅璜到的時候,阿綠已經磕完頭了,正坐在那裡端著茶和章氏說笑,紅顏窩在章氏旁邊、倚著瀟瀟、抱著玉顏,雲檀和瓊霞在角落裡跟阿赤一起做女工。因天氣還未大冷,隻在榻上鋪了一層薄毯,並未生火。
雅璜進來,向章氏磕頭“夫人。”
被紅顏擺了一道還讓阿綠上了位,雅璜也不敢再囂張,隻得把在家練就的本事拿出來,看看能不能再博。
章氏點點頭,傾香扶著雅璜起來,章氏指著雅璜向阿綠笑道“這是你厲姐姐。”
阿綠連忙起身跟她見禮,當下便握住雅璜的手,拉著她上前“夫人,奴婢得叫厲姨娘姐姐,我們可是一家呢!”
雅璜臉上有些訕訕。
誰跟你一家呢?你一個籍貫都不知道在哪裡的人,跟她這鄉紳家的小姐攀親,也不看配不配。
但同樣是妾,而且紅顏還在上麵端坐著,她也不敢造次,隻能乾笑。
章氏道“你彆扯謊,厲妹妹清白人家出來的,跟你稱什麼姊妹。”
雅璜連忙道“既然同是服侍老爺,自然能稱姊妹。”
紅顏眉一挑。
這人還真是吃一塹長一智,被咬一口馬上就收起鋒芒了,看來把她乾掉還得費點時間。
阿綠笑道“奴與姐姐的緣分可不止這麼淺。恕阿綠冒犯姐姐名諱中有個‘璜’字,我名字中有個‘綠’字,現如今在夫人和老爺身邊當值的分彆是阿赤姐姐和阿橙,這可不是赤橙紅綠青藍紫的彩虹姊妹麼?”
章氏道“世間竟有如此厚顏無恥之人,自己把自己比成神跡呢。”
紅顏也笑。
阿綠這是變相說雅璜是奴才呢,生生給章氏那句“清白人家”打臉,清白人家誰上趕著給人家做妾呢?這跟阿綠也沒什麼區彆。
雅璜臉暗了暗。
這個阿綠,才第一天見麵就開始進攻了,真是老虎不發威當她是病貓!待她今日事成,再來收拾這蹄子。
一屋子人陪著章氏說說笑笑一會兒,章氏便打了幾個嗬欠,阿赤起身擺擺手,眾人便都退出來,唯獨紅顏留下照顧章氏睡下。
瀟瀟帶著如芳往回走,到了拐角,傾香突然出現行禮“表小姐好。”
瀟瀟是兔兒膽兒,當即嚇得捂住胸口,好半晌緩過來,隻管汗如雨下,但因著性子好,也並未怒“這不是姨娘屋裡的傾香麼?”
傾香道“正是呢,姨娘有幾句話交代奴婢一定要告訴表小姐,請表小姐隨我往這邊來。”說著便往一條小徑上走了幾步。
瀟瀟遲疑地看著如芳,如芳搖頭,瀟瀟正要拒絕,傾香便又回來,道“表小姐不去也罷,姨娘知道你必不肯見她的,特特讓表小姐收下這個,都是姨娘這些日子攢下的布做的香囊,裡頭塞了平安木,為表小姐祈福。”
瀟瀟又看如芳。如芳上前,接過傾香手裡的香囊,仔細觀察、還特地嗅了嗅。瀟瀟見暫時沒什麼大問題,便道“告訴姨娘,往事如煙,不必掛懷,瀟兒非心窄之人,日後相見還望相笑。”
傾香忙道“一定。”
瀟瀟揮揮手,傾香便下去了。瀟瀟沒看見,傾香轉身後那一抹得逞的笑。
瀟瀟看著如芳仍舊擔憂地樣子,便劈手把香囊奪過來,笑道“日日疑神疑鬼的,人心哪裡就這麼壞了?她既道歉,便罷了。寄人籬下,何必生事?”
如芳還是不放心“小姐,還是讓大小姐看看吧。”
瀟瀟眉頭一皺,十分不高興“你也覺得我無用?都是一個外祖教出來的姊妹,表姐能的事我便不能麼?你不許再多嘴,這件事我自有主張。”
如芳無奈,隻得聽從瀟瀟,二人便先回去。
挽霞居。
章氏躺在被子裡,問“你大哥呢?”
紅顏道“打發人來說去關老府上找關炅去了,興兒跟著呢。”
章氏突然支起身來“丫頭,你覺得靈兒那孩子如何?”
紅顏一愣。
章氏這是相中了關靈當媳婦啊。
紅顏仔細想了想,順著章氏的意思說“我與靈姐姐接觸不多,具體不知,但關老的孫女,定是不差。光能騎善射便對哥哥的胃口,哥哥曾說不要那等走路不到半裡便被風吹跑的呢。而且哥哥這個性格,也需一個有氣魄的拿捏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