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生死教他的,”鳳衛掀起一片抬頭紋,“是權力與欲、望。”
紅顏伸手把鳳衛的抬頭紋拉回來“如若真是柳如瑰就不好辦了,尤噬餘在尤家時便有‘女中諸葛’的稱謂,柳騰的手段你也知道,原本便是‘閩南九虎’之人,脈絡也廣得很,如今富貴了,他安心蟄伏幕後,柳如瑰是他兒子,聰明得很,隻是原先不肯學好,如今肯下狠心來,不好對付。”
鳳衛垂首“我有些怕,紅顏。”
紅顏不語。
她知道他在怕什麼,她也怕,怕被卷進去,怕死。
鳳衛握住她的手“等太後百年之後,鑫沄帝姬和鑫沅帝姬都穩定下來了,我便帶你回蘇州、去閩南或是周遊海外諸國,不要再管帝京的爛事了。”
紅顏終於不顧及自己的形象,將一月未曾梳洗的頭靠在他身上,道“無妨,同進退,共榮辱。”
鳳衛反手抱住她,朱唇輕動,卻隻說了一句話“你真該洗澡了。”
不出所料,鳳衛挨了紅顏一頓拳打腳踢,還被勒令一月未到再也不許進來,鳳衛委屈地又滾回書房窩著了。他便沒搞明白,自己不過說了一句實話,怎麼紅顏又生氣了,真是脾氣不好,不過,誰叫自己喜歡呢?當作打情罵俏了。
紅顏原本以為自己沒了林家人來騷擾,又無煩心事,還有老娘親身照顧,便能過得逍遙自在,卻臨了在出月子前幾日任家傳來消息,由著鳳衛無視紅顏的命令直接闖進來宣布了“嶽丈吃酒吃多了賭博賭多了沒帶錢,給壓地下了,說不給還了那幾萬貫便剁手。”
紅顏聽了便大怒,直接把還在喝水的一隻哥窯瓷杯扔出去摔了個粉碎,張口便吼“他怎麼不租個妓子吸著五石散吃著酒去賭?吃喝嫖賭毒全給占了玩大點死了才好!人家長輩是真的長輩,給後輩做榜樣的,他是在乾什麼?”
鳳衛雖然對於紅顏的話極其讚同,但也明白他們是一家,但夫人娘家人不是他可以隨意評判的。儘管任家一家子麻煩,是個無底洞掙脫不得,但這就是紅顏的宿命,也是他必須要承擔的。
章氏急得站起來,拉住鳳衛的手便問“是玉兒來的信兒?”
鳳衛道“估摸著是玉兒以舅兄的名義寄來的。”
如今任家大權是玉顏在管,任代忠他可不敢指望現在還是冷靜的,代忠和紅顏的脾氣如出一轍,紅顏還是個有克製的,尚且氣得快要從床上蹦起來提刀砍人,更彆提那個點火就著的爆炭任代忠了。謝天謝地,他好容易穩重了些做了國子祭酒,千萬不要因為這等家醜、或是又是什麼打人鬨事虐待老父的緋聞被朝臣和政敵彈劾。鳳衛想著肯定是杭鐵河得了玉顏的令兒和古知梅的授意,把任代忠捆在家裡,若是紅顏在家,倒是不用這招,代忠這個妹控肯定就百依百順,紅顏不在,依照玉顏那個敢作敢為、雷厲風行的個性,自然是把一切危險因素先控製住再說。
章氏又開始擔憂“玉兒年紀小,沒見過世麵,若是人家來家裡鬨,她可怎麼辦?”
紅顏嘴快,說出了鳳衛心中所想“您放心,玉兒那丫頭古靈精怪,腦子長那麼大便是用來使的,你且等著,玉兒能給我們看場好戲,隻是外頭之事少不得由我們來跑一趟,您儘管安心坐著,我隨夫君去一趟地下,把爹贖回來,家裡交給玉兒和二位嫂子,不必擔憂。”
章氏轉而擔憂起紅顏來“還幾日便才一月,你這般出去,傷風可怎好?為母便是坐月子時不好了才一身病,鳳兒去便行了,你不必了。”
紅顏道“娘,我必須去,就用著任三爺的名頭,給興兒回來也打些基礎。我不去,哥哥又不頂用,讓夫君一個女婿去贖,算什麼?帝京又要多一個任家的笑話嗎?”
章氏不語,但顯然還是不想讓女兒出去吹風。
紅顏將章氏拉回去,把她往大郎搖籃前一推“幾日和到期出來一樣的,我早已無礙了,這一個月也臭了還憋得快發黴,你讓我出去聞聞人氣兒,以免祖父還未成仙我先成仙了。你便好生在家看顧大郎,我們很快回來。”
章氏雖萬般不情願,架不住紅顏已然風一般轉去洗澡,穿了男裝出來。章氏頭一回看見紅顏穿男裝,不禁為著紅顏的俊俏有些晃神兒。若是紅顏是兒子,多少孩子她都不要了。
鳳衛嫌棄無比“每回出去都穿同一套。”
紅顏下巴一揚“有何高見?”
鳳衛當即便蔫了“並無。”
紅顏昂首闊步手持折扇出了去,鳳衛如同小廝般跟在紅顏屁股後頭離開。自家夫人威武霸氣,他喜歡這感覺~
章氏靠著門框看著林氏夫婦遠去的背影,她一直覺得把女兒養得過於彪悍,卻忘記了自己原先就想做一個彪悍的女子,隨著歲月的侵蝕,她掩埋了才情安居樂業,看見有人實現了自己曾經的幻想,居然有些欣喜。她不知道,她的兩個女兒,都是男兒般的人物,她的小女兒,給她的驚嚇也更多於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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