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開口,不僅是夏守智被動了,羅掌櫃也被夏元鼎的獅子大開口逗樂了。
哪有這樣做買賣的,他姓羅的做生意也不是一天兩天了,真要同意了這要求,那可真是壞了規矩。你怎麼算,那些杏也不值五百文的,這分明是無理取鬨。
“既然你覺得賣給我是虧了,那你們還是找下家吧,不過你們這麼獅子大開口,相比彆的鋪子也不願意收!”說完之後,羅掌櫃就轉身離去。
吃癟了……
夏元鼎沒想到人家根本就不願意跟他談,這讓夏元鼎羞得臉紅,心裡生出一股不順的氣來,真的是被當眾打臉了!
“我就說吧,你不要瞎胡鬨,你看看,人家不買了,我們去找下家吧!”夏守智搖著頭遺憾的說道,此話無異於在夏元鼎心口上補刀。
本來夏元鼎想憑著他超越多少代的知識,說動買家,也隻是為了能賣個好價錢,這一下自信心受挫了,夏元鼎變的喪氣起來。
“那我們去哪兒?”
“這鎮上有幾個大戶人家,我們到那兒去看看吧!”夏守智說道。
董家、林家、楊家,光這三家的府第就差不多有這鎮上一半的麵積大了,說他們是地方豪強那是一點也不過分,人家不是打腫臉充胖子,因為這幾家本來就有大量田產、店鋪、府宅。
“你們乾什麼的?”
來到林府門前,大門緊閉,在側門看守的林家家丁看著一個拉牛車的靠近,出聲阻止。
“這位小哥,我們是鄉下人,家裡產的杏,你先嘗嘗如何?”說著,夏守智從籮筐裡拿出杏來,要遞與這林府的家丁。
“去去去,想賣杏居然想賣到我們林府了,你不知道我們林府有百畝果園嗎,還會缺了你的這些,趕緊去彆處賣吧!”家丁不接夏守智遞過去的杏,連忙揮手趕人,顯得不耐煩。
看著這態度惡劣的家丁,夏元鼎也是氣不打一處來,就要出口反擊,卻被夏守智拉走,他覺得在彆人門前還是不要鬨事的好。
去下家看看,繞了一個巷子,兩人又來到了董家門前,這一次跟前一次一樣,還是被拒絕了,夏元鼎的怒氣在一點點的積累!
若是趕在逢集人流多的時候,當街叫賣都可能把他們帶來的杏處理掉,現在要是還這樣做,那耽誤的時間可不少了,今天他們可能就趕不回去了。
最後一家大戶楊家就跟董家隔了一條巷子,籠統地說,他們兩家是對門。
“這位小哥,你先嘗嘗我這杏?”
這位楊家的家丁比較年輕,看樣子應該是個好說話的。事實上,他也真的吃了夏守智遞過去的杏,吃完後還說了句不錯,然後呢!
“大哥,不是我不幫你啊,實際上這些天已經有好多人來過了,我家老爺早就下了命令,再有這些,就不要往家裡帶了,實在是幫不了你,對不住了!”
夏元鼎一聽,有些遺憾,也在心裡想到,你這人這是滑頭,吃了我們的杏,最後卻不辦事了,懂不懂人情世故。
“爹,我……”
夏元鼎想勇敢一次,承認自己的魯莽,這就是無知的代價。
“好了,元鼎,買賣的東西你不懂,爹怎麼會怪你的,慢慢找我們總能賣掉的!”
此時,夏元鼎已經能想象到,他們爺倆走街串巷叫賣的情景了!
隻是這種意境並不那麼美好,季節也不對,人家是“小樓一夜聽春雨,深巷明朝賣杏花”,他們是汗滴揮灑成雨,牛車咚咚顯蒼涼。
“你們快離去吧,我們家老爺要出來了,到時候我被斥責了可都要怨你們!”
夏守智已經打算掉頭離去了,這是卻聽到了由遠及近的暢懷大笑。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這楊家家丁趕人的空檔,楊家老爺已經是走了出來。
楊老爺並排的還有一人,看樣子應該是有人做客,楊老爺親自送到門口了!
“世衡兄請留步,我就先回去了,下次再來叨擾!”
“鳴遠說得哪裡話,你不來我跟誰談論去!”
夏元鼎一看,真是巧了,居然碰到認識的。這來楊府做客的不是彆人,正是跟他有一麵之緣的費鳴遠,夏元鼎想不到的是,這人看上去年紀二三十歲,沒想到早就是秀才之身了。
這次見麵的場景就有些尷尬了,費鳴遠注意到他們的時候,夏元鼎正和他爹被楊府的家丁趕著離去。
“世衡兄稍等,我來跟你介紹一下故人!”看此情景,費鳴遠一個故人就把人喊住了。
楊世衡很詫異,怎麼一個農夫和一個小童還跟鳴遠認識了,莫非是他的近鄰。看著這牛車上的籮筐,楊世衡明白,可能是好友想幫一下這對父子,既如此也就是搭把手的事,他也好做得這個人情。
在夏元鼎考試的那段日子裡,費鳴遠是有去杜山村拜訪夏繼祖的,也算是跟他們夏家有些交情的。
“兩位,可否容我介紹!”
一上來聽著這麼樣的話,夏守智有些不適,夏元鼎反應快,點了點頭,表示認可。
“世衡兄,他們是離此不遠的杜山村的人,夏家可是詩書人家,這位小童,已經是過了府試的了?”
聽著費鳴遠這麼介紹,楊世衡心裡一驚,不敢再輕視。說到底,這鄉裡的事,還不是他們這些人說的算,結交有聲望、有勢力的人家,正是他們日常的工作。
夏元鼎一向很低調,可這次是彆人在揭他的低,不過分吧,沒想到一聽說是讀書人,就連楊老爺的態度都不一樣了,再看看那趕人的家丁,你是心虛了嗎,把頭給我抬起來。
今天,夏元鼎可是不好過,被拒三家,出師不利,若不是遇到熟人,可能這就成了一生的汙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