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因釋坦!
格洛希是第一次來歐陽天琪的工作室,裡麵的裝潢擺設都很考究,看得出,歐陽天琪是個品味不低的男人。搞藝術的,多少都有些另類,見到本人,果然,一個緊身背心,一條迷彩長褲,右耳帶著耳鑽,慶幸的是,他身材很好,這樣簡單的搭配,也能讓一群模特朝他拋媚眼。
楊慕言走了過來,“沒想到,你真來了。不過,好像你還需要等一會兒……”他指了指“拍攝中,免打擾”的木牌。
“放心,我會等到他放下手裡的單反。”格洛希既然來了,就會提前作好功課。歐陽天琪在工作時候的脾氣,在業界,跟他拍的照片一樣出名。她從保溫壺裡倒出一杯咖啡,遞給了楊慕言,“給,你也提提神。”
這味道……“koiah?”楊慕言挑眉看她,她平日對咖啡也止於提神罷了,今天這麼講究,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看來我是沾光了。”
工作間內,很快溢滿koiah的香味,這種咖啡的香味很特彆,蘇門答臘島每年的產量不會超過500磅。凡是喝慣這種咖啡的人,更難以拒絕這種誘惑,而歐陽天琪正是其中一個。
很快他便心癢地朝這邊看了看,又查看了下拍好的張數,“好,ok,先休息一會兒,化妝師補妝。”他放下了相機,信步朝咖啡的源頭走來,雖然明明知道是被彆人抓到了軟肋,但來自美女的誘惑,他向來不會拒絕。
格洛希將剛倒出來的咖啡遞給歐陽天琪,“歐陽老師,辛苦了,我是nishell格洛希。”
歐陽天琪也接過了咖啡,“格總,幸會,還勞駕您親自過來。”他淺嘗著koiah,溫度剛剛好,這讓人一喝成癮的味道如此香醇。
格洛希很識相,沒有趁機說出此行的目的,而是耐心的等待他品味著心頭好。
歐陽天琪看著這個商場上的女人,和經常打交道的模特不一樣,不膚淺,不急躁,亦不會做作的清高。她似乎有著高貴的風骨,眉目間的氣質卻低調謙和。
她有一雙沉靜美麗的雙眸,讓人覺得她藏不住任何塵埃。都說無奸不商,從她這副麵相倒是看不出來是個好商人。
“說吧,是不是不滿意樣片?”他向來不喜歡生意上的迂回手段,對客戶,無論身價多少,都是直來直往。老實說,若不是看楊慕言以前是爺爺的司機,經常出入歐陽家,他不見得會接這單生意。
楊慕言當然了解這個大少爺的脾氣,不願受拘束,執著於自己的審美,所以才自己包下這棟四層樓,來做自己的工作室。怕是要先緩和了這氣氛,搞不好他會翻臉,不拍了。
“對,我不滿意。”格洛希老實不客氣的說,“要不然也不會來這兒了。”
“什麼?”歐陽天琪剛放在嘴邊的煙,差點掉到地上,他以為他聽錯了,這女人拿著頂級咖啡來不是來示好的?是來宣戰的嗎?
完了完了,楊慕言搖了搖頭,忘了洛希也是歐陽家的人,這血脈出奇的相似,有種火星要撞向地球的預感。
洛希掏出ad,翻著剛剛收到的樣片,“歐陽老師,這幾張,對焦、白平衡、感光度都是百裡挑一的,足以看出是出自名師之手。”
“這不得了,你還想要什麼樣的?”
“可惜,不是我要的。”洛希收起了ad,一邊說一邊用自己的手演示,“我要的不是他們的手,即將要相握的感覺,而是帶著飛渡手鏈的這隻手,讓人有忍不住想要與之相握,這種感覺,這些照片沒有,隻有畫麵唯美是不夠的。”
“格總,你這是在跟我說文字遊戲嗎?你要是不滿意,我退定金給你,你找彆人好了,我不拍了。”但凡聽到他這麼說的人,一般都是好言相勸,極力挽求,也許他會動惻隱之心。可這次,這女人的臉上仍就一副友好的笑容,楊慕言也沒有過來求情?d,怪了!
楊慕言開始是打算介入緩和氣氛的,然而經驗告訴他,兩個歐陽家人之間的爭執,最好的方法是置身事外,否則一定會調轉槍頭,讓他成為雙方的眾矢之的。
格洛希早料到他會這麼說,“知道歐陽老師並不缺錢,畢竟是大集團的子孫,說話就是氣派,退定金支付違約金對您來說也許是九牛一毛,但對我們小門小戶還真是不少的麻煩。比如我們還需要花時間和金錢和其他攝影老師洽談預約……你該不會是我們競爭對手請來故意折騰我們的吧?”
她和顏悅色說著這些,他猜不透她的中心思想,“你到底想說什麼?我故意拖延你們嗎?”
“那倒不至於,按照您的檔期把我們排在前麵,已經是給我們極大的恩惠。”格洛希話鋒一轉,臉色也冷凝了幾分,“但聽說歐陽集團向來講成守信,看來並非家風如此呀。”
“你!……”
“這手鏈是我們公司的秋季新品,我也打算用它去參加這屆年度時尚飾品展,今天是8月2號,以今天的進度,我很可能破天荒頭一次來不及發布新品和參展。”
“關我什麼事?”歐陽天琪一副好笑的語氣,“彆想推在我身上,我們可是雙向選擇。”
“是呀……”格洛希歎了口氣,表示遺憾,“當初是我有眼無珠,被您的虛名所騙,我自然責無旁貸。”她嘴角微微彎起好看的弧線,“不過,若是您能坦白說一句,‘貴司的要求,臣妾做不到。’我也就對歐陽家風佩服的五體投地,也不至於日後在圈內圈外傳出不好的謠言來,中傷了歐陽家,您不在歐陽集團是沒多大的影響,但畢竟樹大招風,對吧?”
歐陽天琪聽著聽著,聽到最好反而“噗嗤”笑了出來,不是因為她說中了什麼或是抓住了他的弱點,而是頭一次看到有人將利爪伸向歐陽集團,“以今時今日,歐陽家的社會地位,區區一件違約的事,格總覺得能掀起多大的波瀾?”
“一件事重要與否不在於大小,而在於什麼時候揭露出來。如果時機成熟,再小的事情,都可以成為明晃晃的導火索。鬥獸棋裡,老鼠不是還能搬倒大象嘛,不試試,怎麼知道我不是那個例外呢?”
這每一句都慢條斯理,確一環扣著一環,加上她說話的神情,歐陽天琪居然想起個不搭的人來——老怪物,他的爺爺。還記得小時候和爺爺鬥獸棋,爺爺也這麼說過,重不重要不在於大小,而在於用得夠巧妙,老鼠可以吃掉大象。
再加上骨子裡,他似乎並不討厭眼前這個聰明而美麗的女人,“好,我重拍,但我有要求。”
“請說。”
“再給我一杯koiah。”
格洛希笑了笑,“成交!”
看到歐陽天琪又重新拿起了照相機,楊慕言長出一口氣,呼,還以為一定會談崩了,“大小姐,你這招棋未免太險了,他要是拒絕了,我們或許真的要開天窗。”
“放心吧,進度還在控製之內。而且……”他不可能會拒絕的。爺爺說過,她們這一代裡,數歐陽天琪的皮是最硬的,所以心是最軟的。當然攻破他的外殼也是要講究技巧的,唯一沒有在歐陽集團裡麵有掛名閒差的歐陽天琪,其實是很緊張歐陽家的,也是這一家子裡最為正常的一個人。
“而且什麼?”
“沒什麼,約化妝師和模特吧,然後讓曲丹把樣品送過來,手鏈在我的保險櫃裡,她知道密碼。”
楊慕言覺得有些詫異,“那個曲丹……你很信任她?”
“走著瞧吧,是狐狸終究會露出尾巴來的。”洛希掏出了響了很久的手機,又是展星翰?是夏夏有什麼事嗎?“喂……”
“你在哪呢?”
聽這語氣,像是捉住了老婆和奸夫在一起一樣,“我在工作室,跟攝影師溝通拍樣片的事情。怎麼了?”
“電話裡說不方便,把地址發給我。”
嘟嘟嘟……
洛希看著黑屏的手機,緊了緊眉,展星翰很少這麼急躁,猶豫再三,還是把地址發了過去。
“模特和造型師都聯係好了,要是你有急事,我在這邊盯著。”看得出洛希有些心神不寧,而能讓她這樣的估計隻有夏夏和展星翰。
“不用,好不容易談妥,爭取今天一次就過,我可不敢保證還能讓他重拍第二次。”至於那位不知哪根筋搭錯轉了性子的展少,他要來,就讓他來杵著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