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謐的屋子裡,隻剩下一個聲音。“七,八,九……”
施滿江每數一次,光頭的大腦袋便隨即重重的砸在堅固的地板上,發出咚的悶響,這聲音就跟低沉的鼓點一樣,震的人心裡發怵。
終於,數完九個數後,施滿江送開光頭。後者跟一條死狗一樣,軟綿綿癱在地上,半響沒有動靜。
施滿江一屁股坐在床上,拿大嘴巴子扇了扇光頭後脖子,感慨道。“看著腦瓜子長得挺大個的,不頂用啊!”
磕九個頭磕這樣了。
施滿江抓著光頭肩膀,給他翻過身來,輕輕扇了光頭兩個大嘴巴子,問道。“還磕嗎?”
光頭鼻梁挺高,這會兒全是血。一呼吸,全是血泡。光頭顧不上擦拭,整個腦袋疼的感覺要炸開了一樣。
他強撐著身子,抽乾體內最後一點力量,擺了擺手,哀求道。“不,不磕了。”
這小子太狠了。
那句話叫什麼來著,咬人的狗兒不叫,這話說的太準確了。
尼瑪狠的,一個字沒說,上來就動手。
頭疼欲裂。
這感覺,真特娘的生不如死。
“那什麼,你叫什麼來著?”
“我……嘶!”一張嘴,光頭疼的直呲牙,根本沒法好好說話。
腦袋還懵著呢!
施滿江挺體諒他,微微抬眼,瞅向黑皮。後者渾身一顫,不由自主的向後退開半步,喉嚨發乾,唯唯諾諾道。“他他他,他是我們老大光哥。”
“喲!光哥是吧!”
光頭捂著腦門,坐在施滿江跟前,連連擺手說道“不不不,您叫我大光就行。”
誰不怕死,如果有的選擇,光頭也不想死。他犯了命案,被判極刑,也是衝這一點,大家都懼怕他,所以光頭當上老大。
沒人願意招惹一個死刑犯。
光頭確實夠狠辣,可跟施滿江較比,差老遠了。哪兒有像他這樣的混蛋,剛還嚇的快哭了一樣,轉眼就成了儈子手了。
關鍵,這丫的也忒狠了。
光頭感覺如果施滿江再加大一分力氣的話,自己的腦瓜子一準要爆了。
這不是乾仗,這是要命啊!
其他人都給施滿江的凶橫嚇懵了都,現在想想都後怕,好在剛沒動起手。唯有二胖子,兩眼放光,一副花癡樣兒。
“光哥。”
施滿江搭著大光的肩膀,說道。“這頭也磕了,幫兄弟一個忙唄!”
施滿江努了努嘴,嘴一裂,露出招牌式邪魅的笑容,指了指門口那桶水。“幫兄弟把那桶水給喝了,怎樣?”
這規矩是大光立下的,可他如何也沒想到會有今天。
那麼大一桶水,半個鐘,誰喝的下啊!
大光嘴唇噏動,想拒絕,沒勇氣啊!最終,在施滿江以及黑皮等人的注視之下,大光踉踉蹌蹌爬到門口,抱著那桶水。喝前,完了還轉頭瞟了眾人一眼,那眼神,那神情,就跟受委屈的小媳婦似得,甭提多委屈了。
喝吧!
大光沒得選擇,到現在腦門還一陣陣的痛,保不定可能骨裂了已經。要再來個三兩下,腦瓜子一準炸開。
“咕嚕嚕!”
大光坐在地上抱著水桶,甩開腮幫子,一口氣猛灌。剛抽了根煙,確實還有那麼點口渴,剛喝幾口還能接受,可到後麵就有點受不了了。
這水桶是萬能水桶,晚上光頭就用這水桶泡的腳,撒尿也是撒這桶裡邊。所以喝的時候,一股子難言的味道,給人熏得,都沒法呼吸了。
得喝啊!
都這時候了,大光哪兒有心思計較那些,心裡盤算著,一會兒要喝不完的話,施滿江會不會又該揍自個兒了。
特娘的!
是誰把他丟這間房來的?還照顧,照顧你個爹啊!特麼的這到底誰照顧誰?
那水沁了大光一臉,眼角掛著的,也不知道是淚珠兒還是水漬。
大光快哭了都。
自打他乾出那種事兒後,家人便跟他斷絕關係,都要槍斃的人了,結果還搭上這種事兒,連死都死的這麼不安心。
“兄弟海量啊!還剩下二十分鐘了啊!加把勁。”施滿江催了一句。
可不是他無情,實在是這幫雜碎就該揍。正兒八經的事兒不乾,進這地方來了還特娘的欺負人。如果今天走進這間房的,不是他施滿江是其他人的話,可以想象那個人該有多慘。
半個鐘喝掉一桶尿水不說,完了還得跪在門口守三天三夜。
於是,大光悲催了,一邊喝一邊吐,一邊吐一邊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