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喜事兒,喜慶的日子才會殺豬。
狗啊,牛什麼的,會顯得特殘忍,尤其狗跟牛都比較靈性。知道要死了,狗會發出嗚嗚的悲鳴,眼巴巴瞅著你,牛會掉眼淚。
“趕緊的,快做飯啊!威來電話了都,他們現在就在路上呢!在有一會兒該到了。”
李水生在殺豬,趙紅霞也沒閒著。
一邊燒開水浸泡豬毛,一邊把各種菜切好,端到廚房,然後由請來的,村裡的那種大廚,親自操刀做飯。
李水生殺豬,旁邊不少人圍觀,基本還在李家村的,都到齊了。
三叔也在。
除了蛤蟆極個彆年輕體壯的,剩下全是老頭老太太。國家飛速發展,年輕人都上外邊撈金掙錢去了,農村現在基本上都一個畫麵——幾間搖搖欲墜的土坯房,幾個頭發蒼白的老人。
這就是華夏農村現貌。
眾人圍繞著李水生議論紛紛,話題主要圍繞著施滿江跟那頭豬。
一頭豬,三百多斤,五十個人吃是吃不完的。
放了血,內臟什麼的,也有近二百斤肉。
平均每人四斤肉,誰吃的下,又不是豬排牛排,平均一個人吃四兩肉都夠嗆。
二百斤肉,能多出一百好幾十斤,這些肉,李水生到時候帶回南華一點,送施滿江一半,剩下的,就給這些七大姑八大嬸,讓他們拿去分了。
殺完了,李水生他們找來一個梯子,用鉤子鉤住豬蹄,把豬倒掛在梯子上。李水生攥著屠刀,從頭到腳,把豬開膛破肚,然後再用手扒拉,把豬的內臟掏出來,擱篩子上,一會兒還得整理,灌腸什麼的。
一殺豬,三叔就流哈喇子,沒彆的愛好,這輩子就好生吃豬板油。
“來,三叔,趁熱乎。”李水生自然知道三叔有這個嗜好,麻溜從豬肚裡邊掏出溫熱的板油遞給三叔,後者笑盈盈頜首接過,直接丟嘴裡吧唧咀嚼起來,一臉享受。
一邊吃著,一邊嘴還沒個停。
“水生啊!你今天這請的是誰啊?該不會隻有李威班主任一個人吧?殺這麼大一頭豬誒!”
“就是啊!到底有沒有大人物來啊!”
對於農民而言,一頭牛那是他們的命根子,一頭豬也是價值不菲。
殺豬待客,那得多大的客?
“沒,”
李水生笑容滿麵道。“確實是小威的班主任,還有他們班的學生。前段時間,小威不懂事,在學校跟人鬨矛盾,是他班主任幫他解決的,我尋思正好小威十八周歲生日,搞一頓飯,請人家吃一頓,聊表感激。”
要不是施滿江幫手,李威的腎都給人弄走了。
彆說殺頭豬,施滿江就是要他李水生半條命,李水生連眼皮都不帶眨一下的。
“扯犢子呢吧!”
三叔他們不信。
殺一頭豬宴請學校班主任,那……真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簡直就是個奇葩。
三叔等那些老頭,一個個嘴角浮現出一抹譏誚之色。
雖然他們沒什麼出息,農村小老頭,但是人家心高氣傲,牛掰啊!
旁邊還有一個擔著尿桶的,大家都叫他癩子,本來是準備上地裡施肥的,這會兒也是一臉倨傲,神情淡漠。
沒辦法,癩子這輩子不行,但人家崽厲害。
年前剛從南華回來,衣錦還鄉,開著一輛五手的奧拓。車雖說爛了點,但怎麼滴,那也算是有車一族。
自打癩子他崽把奧拓開回家後,癩子腿也不酸了,腰也不疼了,說話那嗓門都比普通人要高出好幾個分貝。
一學校的破老師,癩子自然是瞧不起。
老師一個月才多少錢工資?彆說買沒買車,有沒有考駕照都是個問題。
不像自己的兒子那麼有出息。
當然,全村最富有的,最有地位的還是三叔。
他的大兒子,在南華開塑料廠,一年掙好幾十萬呐!人家的座駕是二十多萬的現代越野。聽三叔在那吹,說他崽明年要換寶馬了都。
“來了來了。”
有眼尖的老頭喊了一嗓子。
轉頭望去,村口十幾輛車,浩浩蕩蕩,形成一條車龍。這場麵,尤為壯觀,殊不知,後山李家這樣沒落的小村子,路麵崎嶇,平時能有一輛車進村,那指定都會引起軒然大波,吸引所有村民的注意,更彆說這麼多車了。
“這麼快?”
李水生蛋疼了,豬剛殺,肉跟內臟什麼的都還沒處理好。完了趙紅霞那邊,菜也剛切好,鍋都還沒熱乎呢!
“小威這事兒辦的,來的時候也不打個招呼。”
李水生忙招呼著,讓人把桌子椅子什麼的,全搬出來,擦拭乾淨,準備招待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