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了啊!是去確認那兩人的底細嗎?」老板看著坐到櫃台的對方說。
「一杯麥酒,這是當然的,如果相信他們是偶遇的旅伴,那我就是不折不扣的白癡。」
「結果怎麼樣?」
「那小鬼就跟預想的差不多,是帕威魯木材商的兒子,沒什麼問題。不過那東方人就沒那麼單純,他剛才一下就看穿我的本事,絕對是乾過同行。但奇怪的是他華斯特語很流利,到西方至少有好幾年,可是他卻對一些事情並非很了解,例如女魔法師的事。」
「這表示最近幾年這人活動接觸的對象是固定在一個範圍,沒有再乾以前的買賣。那少爺的劍技很特彆,應該就是他所指導的,這就證明這些日子他都待在那當武術教師。照我推想,這人原本是東方有名的大盜賊,不過他是為躲避追殺還是想洗手不乾才會到西方就沒辦法判斷了。」
「是這樣嗎?不過你運氣還真好,才剛走丟兩頭羊,馬上就弄到一頭鹿,還附帶支小的。」
「鹿?開什麼玩笑,那分明是頭老虎,若非帶著活動野餐籃表示他不餓,我才不敢跟這種猛獸結伴同行。」
「隊長,你太過份了,明明有發現,為什麼都不來幫我。」
穆微笑著聽少年近乎哭訴地抱怨一陣子才開口,「因為你的樣子看起來就是支美味可口的的肥兔子,看到的母狐狸當然會想吃進肚子裡。騎著好馬、穿著好衣服,還有護衛跟隨保護,任誰都會判斷出你是出外旅行遊曆的富家少爺。尤其你一副沒經驗的樣子,更讓人覺得容易被逮住。」
「那女人不是直接談交易而是先挑逗你,表示不打算隻做一筆生意,而是想先設法勾引上chuang用身體抓住你。未經人事的少爺很容易就沉迷在肉欲裡,隻要能迷得你神魂顛倒,就很容易掏空你的錢袋。接下來才是重頭戲,有的會引誘你賭博或借錢投資,讓你欠下一大筆債再去跟家裡要錢。有的則會要你帶他回去,哪個父母受得了兒子娶這種女人,然後就可以跟你家裡狠敲一大筆分手費。」
這些話聽得安迪忍不住咽了口唾沫,「真的嗎?我以為…隻是…」沉默片刻後他才重新抬起頭問「為什麼…剛才他們還有隊長你說的情形…跟團裡的人講的完全不一樣呢?」
「因為團裡的人是在彼此吹噓,常常把自己的英雄事跡和豔遇誇大許多,要是丟臉或忌諱的事情他們就會避開不談。如果剛才馬休說的可憐蟲是在我們團裡,會讓全團知道然後取笑他嗎?其實那兩人和我也是拿少數特例來說,有些嚇唬你的成份在,所以才會有這麼大的反差。」
聽到這樣的解釋少年稍微釋懷,(這麼說起來好像真的是這樣,隊長以前被蕾茵小姐甩一巴掌的事情,他從來都不肯說明。)
此時穆又提起另一件事,「你對我們的新朋友有什麼看法?」
「馬休看起來是個老練的獵人,史達照隊長你之前的話來看當過盜賊。」
「我問的是你的看法,不是我講過什麼。」說者的口氣有些嚴峻。
「本來我從武器和身手判斷他是個冒險經曆豐富的劍客,聽到你們的話才明白那些事。之前我一直以為盜賊總是用匕首、飛刀之類的武器。」
「匕首的好處是易於匿藏和靈活,用在刺殺或狹小空間很適合,所以盜賊們經常使用。但一般的戰鬥就很難對抗長劍之類的武器,所以其他場合用劍是很平常的。選擇適合的武器戰鬥是很重要的,萊安是個箭術高手,但是敵人就在身前幾時,你認為他會用箭來戳對方還是拔出佩刀應戰?」
「所以回去之後,有機會就多去觀摩學習一下團裡其他好手的本事,那可以讓你的武技變得更寬廣,然後找出最適合自己的路。」現在的說法和女劍士曾給自己的建議不謀而合讓少年有幾分欣喜。
「但要記住適可而止,人的精力有限,不可能通曉所有技法,隻要找出幾招最適合自己的,將之鍛練到接近完美以應付絕大多數狀況,其他的能了解運使就行。」
新的補充更解除之前心中的疑問,讓安迪覺得豁然開朗。
「雖然我指出史達收藏工具的缺失,但那家夥還算是合格的盜賊,出門後應該會去查咱們的底細,所以你要更加扮好木材商兒子的身份,彆讓他看出異樣。馬休對人的戒心沒那麼強,不過光看皮護胸的磨損情況,就可知道他箭術很熟練。」
「那麼我再考你一個問題,今晚在這店裡的你也看到不少人吧!來接洽工作的冒險者也不止史達和馬休。那除了我以外,你覺得誰的武藝最強?」
安迪回想不久前見過的冒險者們,有好幾個看來都不弱,可是除了紅蠍外,他沒看過其他人的身手,實在很難判斷出誰最強。
看出他的猶豫,穆用指頭彈了下少年的腦袋,「不要隻把眼光放在現役者身上,如此答案就會很明顯。」
「隊長,你是指那位嗎?」因提示而領悟的少年驚聲道。
「明白了是嗎?所以彆被身份外表所蒙蔽,就像現在,咱們用的不也是假身份嗎?」
之後兩人做著保養武器護具和整理物品的工作,不時插入談話,終於把雜事做完,穆起身說「對了,如果下次再有女人找上你,想試試看也無妨,隻是彆真的沉下去。」
「才不要跟那種女人。我理想的對象應該是…」少年一臉認真地說著。
「原來你心裡已經有理想對象是嗎?」
發現自己不小心露出口風,安迪的臉轉眼便漲紅。
「那麼小孩該睡覺了,現在是大人的時間,祝你好夢。」他笑著說完便吹熄燈。
回到店裡坐在櫃台前,「給我一杯招牌酒。」點的東西來了後,穆細細品嘗一口後問,「老板,為什麼你不當冒險者了。」
「你是從哪知道我以前也是冒險者的?」店主抬眼看了一下後平靜地問。
「很多地方,像那時擋下紅蠍的身手,有劍師上位的實力。還有你後麵掛的那把劍,從使用痕跡和放置方式來看,應該是你以前用的。不過最關鍵的是我耳朵很靈,聽見紅蠍拜托你卻被拒絕的事。」
「我還比不上你呢!那時我站著運用全身的力量,而你坐著隻用上半身的力量,雙方出手速度卻差不多,表示你最少也有大劍士的實力。而且我現在已經結婚了,有所牽掛的情況下,不適合再出去冒險。」
「喔!尊夫人是…」
「你在店裡見過的。」老板不待他問完便回答。
「原來如此,這就是店名的由來啊!」穆馬上會意過來,「為愛情而安定下來,真是令人羨慕的幸福。」
「不是那個樣子的,我是決定退休才結婚的。過去我被稱做『隼眼』,是個頗有名氣的冒險者,也完成過不少事情。直到我幸運地完成一件超出我能力的工作,那時我發覺自己已經到達極限,而聲名也開始超過實力,但是那樣的好運是不會有第二次的。」
「成功的賭徒曉得什麼時候該離桌,我便用積蓄開了這家店同時和我老婆結婚。而以前當冒險者累積的經驗和人脈,也成為這家店的重要資產。你和我年紀差不多,又經曆過許多事情和漫長路程,應該會明白我的想法。」
「你真的很成功。」穆淡淡一笑,「對了,紅蠍去查我們的底細查得如何?」
「你故意用那種容易識破的偽裝身分就是要測試他的調查能力?」老板身體前傾低聲說道。
「就像紅蠍試探我們的實力如何,我也想知道他有多精明。」在聽完老板的轉述後,穆啜飲一口酒後舉杯道「不錯,能推論出這些事已經不錯了。」
「其實你是躲避追殺才來的,還有,你在東方並非什麼盜賊,而是有相當軍政影響力的高官。」老板盯著他的臉說。
被注視者麵露微笑地問「何以見得?」
「並非隻有盜賊,熟悉間諜運用的人也可以看穿紅蠍的本事,如果不是乾間諜的,就是指使他們的高層人物。」
「那個少爺的舉止言辭雖然很謹慎有禮卻不夠自然。加上那時提起的事顯示你們很少接觸真正的豪門貴族,那他家應是個有錢的暴發戶。」
「可是在你照顧馬匹時他卻有些坐不住地看向門外,似乎是對讓你獨自去做雜役有些不安,雖然努力想裝出夥伴關係,卻掩飾不住他對你的敬畏。」
「我不認為一個暴發戶的兒子會輕易就敬畏一個聘雇來的教師,光憑武藝高超還不足以如此,這表示在智謀、品格方麵也令他們折服。那麼你是哪一種人不就很清楚了,有這種身份會到西方做這種事,除了避禍逃亡,還會有彆的理由嗎?」
「我之所以說這些是想拜托你,如果紅蠍那小子有冒犯的地方,還請手下留情,本店有不少委托需要他來辦。」
「目光銳利,不愧是『隼眼』。隻不過你還是看錯一件事,其實我比你年紀大些。」穆聽完後笑著說。
「你幾歲?」老板有些驚訝。
看對方用手勢比出一個數字,那雙銳利的隼目變得更大了。
後記
沒想到才這樣的內容我居然打了半個月,本以為兩周夠我打完兩章的。
不過回想一下,最近的雜事確實不少,所以第101章就等兩周後再補了。
另外,第一部的結局其實早已經構想好了,雖然有些東西打算放到第二部再寫,不過除非橫遭意外,龜族挖坑要埋的原則應該是不會被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