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對殺手!
二十五
天師府,黃昏。
落霧了,沉沉的,沉沉的霧。
人去樓空,這個蕭瑟的詞眼再一次成了天師府此時此刻的真實寫照。數百年前,有人將天師府一乾人等屠戮了乾淨,將天師府的牌匾挪了個窩,那個時候天師府還是有樓的,所以是人去樓空。而此時此刻天師府隻是一個洞,人是走了,卻不好再說是人去樓空,但偏偏羽衣相卿此刻喝著酒,總覺得天師府還是有樓的,故此一定是人去樓空,錯不了。
陪羽衣相卿喝酒的是桔梗,桔梗本不能喝酒,但喝醉之後就用不著管能不能喝了,隻要還沒有醉倒,那就儘管喝便是了。
羽衣相卿指著地上那半截花孤城留下的黃瓜問桔梗“如果給你選,你是願意做我的朋友,還是花孤城的朋友。”
桔梗喝的醉熏熏的,不知所以然的回了一句“我可以做你的朋友,同時也做花孤城的朋友。我們都是朋友。”
羽衣相卿歎了一口氣,總覺得心裡不是滋味“很多年前,我也和你一樣想,可時至今日,我發現,我跟花孤城做不了朋友。”
醉了的桔梗聽不懂羽衣相卿在說些什麼,所以也不知道要怎麼去接羽衣相卿的話頭。於是,兩個看上去年紀相仿的男子隻是悶頭喝酒。
“你想要的東西已經到手,下一步呢?你準備做些什麼?”羽衣相卿給桔梗添一杯酒。
桔梗隻覺自己好久沒有這麼心情舒暢過了,他晃晃悠悠舉起麵前的酒杯,傻樂著說“應該是去b市,找妖花算賬啦。”
羽衣相卿有些舍不得,許久不見人煙的天師府好不容易來了個客人,不多日卻又要離開了。
“不如在此地再修行幾日,如此對付你的仇家時,把握大些。”羽衣相卿試著挽留。
桔梗伸出一根手指,傻樂著比劃了幾下。“時間緊,緊迫,等,等胖叔回,回來,我們便就要動身,了。對付妖花,我會小心的,安,安啦!”
桔梗此刻舌頭打著顫,一句話說完,桔梗終於不勝酒力,一頭栽了下去。
羽衣相卿指著躺在地上的桔梗,哈哈大笑,嘲笑著說“這就醉了。”
羽衣相卿舉起桌上一大壇子酒,猛的仰頭灌下,如此牛飲數壇,羽衣相卿卻是麵不改色,麵色幽然的歎了一句“我怎麼就醉不了呢?”
桔梗說的胖叔,自然就是指那個喜歡喝酒,喜歡摸自己肚皮的胖子經紀人。自從來了天師府之後,胖子經紀人無一日不醉,前些日子,花孤城等人前來天師府拔劍時,胖子經紀人就是應為大醉睡去,這才沒能與眾人見麵。
然而這一日,胖子經紀人卻是一大早便就醒了過來,出奇的沒有喝酒,神神秘秘的出了天師府。
桔梗心中好奇,正想要跟出去看看,卻被羽衣相卿攔下。
“笑米勒這是去見他的師兄去了。”羽衣相卿未卜先知一般,道出了胖子經濟人此一行的目的。桔梗聽了笑米勒師兄之後,恍然大悟,沉吟了一句。
“說起哭伯伯,我也是有段時間沒有見了。”
羽衣相卿輕笑著抬頭,看了一眼那依舊懸於頭頂的帝釋劍,歎了口氣,問了桔梗一句。
“當日,花施主取劍,是取不走,還是不想取走?”
桔梗一樣順著羽衣相卿的目光朝帝釋劍看去。不知該如何作答,實話實說道“花孤城本來差不多是可以將寶劍拔出來了啦,可最後,也不知是什麼原因,又將劍插了回去。看上去像是不想取走,可到底是不是,我就不知道了。”
羽衣相卿點點頭,將目光收回,不再去看那帝釋劍的劍柄,隻當它已經被花孤城取走一般。
“今日,天師府還有客人。”羽衣相卿沒有掐指,不做卜算,篤定預測道,隻好似是在說著一件他老早便就聽過的事情。
桔梗好奇的抬起頭望了望天上分不清是雲還是茫茫雪原的一片蒼白,隻想著到底會是何人到此,至於到底會不會有人前來,桔梗卻是絲毫不做懷疑。
等到正午,桔梗坐於天師府外盤膝打坐,羽衣相卿右手握一把小米,喂食著往來間的不知名飛鳥。
桔梗忽的聽到幾聲異響,等他轉頭望去,一眼之下,卻是一段刻骨銘心的往事。
那一年這一襲白衣卻也是如此坐在輪椅之上,一路行來,隻仿若是從這冰天雪地裡雕刻出來的一般。
桔梗下意識的摸過黑傘,凝神戒備。片刻之後,桔梗卻是發現自己有些太過於緊張了。自嘲一笑,握著黑傘的手垂了下來。
司徒明月一襲白袍,自行推著輪椅漸行漸近。
羽衣相卿放飛手中一羽飛鳥,轉頭問了桔梗一句。“這人你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