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對殺手!
當今天下,唯有一人能以此裝扮與西涼王並肩而立。
天機子,韓魁。
“此子我看著心中歡喜,奈何卻是有些呆傻蠢笨。”西涼王歎息,指著不遠處盯著西海望去的草狗。似乎此刻,草狗還在執著於是否應該下海一探。
韓魁微微搖頭,似乎對西涼王所言不敢苟同。“呆傻蠢笨?不過是少點見識而已。”
“當真?”嶽三獨眼中透出三分驚喜。
韓魁點點頭,極為篤定。“便是那雙眸子,活了這麼些年,沒見過!”
西涼王一揚手,有了決斷。“既然沒有見識,那便先在王府做幾年家丁,好好長長見識!”
嶽三這話,聽著狂妄,可就憑他嶽三那二十年戎馬,親手抄了前朝國庫的家底,這句話卻偏偏不是狂言。那數以千萬計的金銀雖說七成進了大明國庫,但那成堆的古玩珍寶卻是大半流進了嶽三他自己的腰包。
所以先說古玩珍寶一項,單與國庫相比,西涼王府保管不輸半分。
再比名家墨寶字畫,上演過馬踏清涼山那種鬨劇的嶽三大概是輸不了。
滅了當世第一武林宗門冷月山莊的西涼王在武林典籍的收藏上更是一騎絕塵。
論百家論調,嶽三一個不小心,卻是輸了太多。當年還是年輕,火氣一上來,對著西海燒去不少百家著述,其中不乏絕世孤本。想到這裡嶽三難得老臉一紅。當年太過衝動,順手錯燒了幾卷上成的內家功法。可惜,實在是可惜。
“那將軍的第五犬豈不是遙不可期?”韓魁轉過頭問了一句。如韓魁這般老臣,還是稱嶽三為將軍,最為順口。
“等得起。”他嶽三從土匪都熬成王了,這點時間還能等不起麼。
“這些年來倒是多了些耐性。”韓魁語氣偶爾輕快。西涼王隻是嘿嘿一聲。
湖麵之上,涼風習習,已入深秋時節的西涼過不了一月怕便要迎來今年的第一場雪。
西涼王與韓魁一齊回頭,看一眼草狗。被兩個當今天下分彆為文治武功第一的大人物盯著看,草狗卻是絲毫沒有覺著不妥,如星辰般的眸子還在盯著西海海麵。
“不給這草狗賞個名字?”
“那就叫,嶽……”嶽三一個嶽字出口,足足愣了一盞茶的功夫,而後卻是沒了下文。
韓魁見西涼王這模樣,心中了然。
“也是,現在還做不了第五犬,那就便配不上姓嶽。叫草狗好,好養活!”
最終,沒能有幸得西涼王賜名的草狗由一名吳姓管家領著去了王府北苑,既然是要求前程,長見識,那便就從家丁做起吧。
西涼王府分東西兩苑,嶽三起居於東苑而西涼四犬早年住在西苑。
可現如今,四犬常年起居於行伍軍營之間,除非西涼王召見,難得才有機會回王府小住。偌大一個西苑卻是空空蕩蕩,除了往來間打掃收拾的下人奴婢卻是難得再有一絲人氣。
而北苑本當稱不上一個“苑”字,原本不過是西涼王府家丁奴仆的居所。可後來四犬之中狐犬與鷹犬先後從這裡走出,兩人都是三品以上的當朝大員。普天下的文人士子都愛講究一個出生門第,西涼王雖不在乎這些,但平白給這幫子窮酸味十足的書生落一個口舌把柄卻是不行,於是方才有了西涼王府北苑一說。也算是側麵印證了“西涼王府做家丁,三州錦繡好前程。”這段戲言的可靠性。
此刻吳姓管家雙手負在背後,一路走在前頭,步子不大,但奈何跨的緊湊。草狗一瘸一拐,很是吃力的跟在後麵,所幸總算是沒有被遠遠甩在後麵。
王府中有家丁婢女婢女數百,細說起來,哪一個不是大有來頭。
要麼就是父輩出身行伍,戰死沙場後,膝下子女方能有機會進了西涼王府做家丁婢女。要麼就便是與西涼王有舊,經過層層篩選這才能留在府中為奴。
西涼王膝下無一兒半女,倒是把這些府中豢養的此些奴仆當做子弟,女子到了一定年歲便可放出府去嫁人,嫁妝如何豐厚不談。且說這男子們的前程則更為錦繡,除去每日要做的家務雜事,剩餘的時間便可照著自己喜歡,或而習武,或而學文。王府內,設有十餘名專門的文武教員負責指點。十幾年來,這些家奴之中不說走出了人中龍鳳的狐鷹二犬,便是五品往上的文官也接連出了二十餘個。
如今,吳管家雖不知這草狗是何來曆,但一個十二歲的孩子,與西涼王同坐一桌,得了西涼王親手賞賜的糕點……這一幕幕可是他在遠處親眼所見,再加上讓草狗入府做一個三等家丁的指令也真真切切是西涼王親口吩咐下來。吳管家不敢怠慢小覷了這一副乞丐相的孩子,誰又能斷言這小乞丐此生是不是有機會一遇風雲變化龍呢?
可這吳管家表麵上卻也不願意對草狗太過殷勤。西涼王府中獨有的五個一等家丁便是趙李王劉吳,五個大管家,每人手底下都掌管著百多號家丁,這些家丁哪一個不是如草狗這般,指不定哪天就能飛上枝頭變作了鳳凰。若每一個家丁,吳管家都得殷勤侍奉著,那他這個大管家豈不是做的太過憋屈了些?
不冷不熱,不偏不坦。這便是吳管家這麼些年來,對手下家丁們的基本態度。前程如何,都靠著他們自己去博,而吳管家力求的便是不犯錯,不犯忌。安安穩穩的把他這個權勢堪比一州大員的西涼王府大管家好生做下去。
草狗記憶裡,一共拐了六個彎兒,三次左拐,兩次右拐,再一次左拐。期間經過了三個花園,一個池塘和一座佛堂。乖乖不得了,三個花園裡,光是草狗見所未見的奇花異草便有不下二三十種,最為神奇的是那園子了居然還養著黃鶴,孔雀,可真是天上仙人才有的派頭。草狗心中暗道“那權貴果真是沒有騙自己,確實是要把自己留下當神仙哩!”
終於,草狗與吳管家穿過一道垂花門,於一處小樓前停下。
這小樓比起草狗之前所見的宅院少了一些軒峻壯麗,奈何卻多了幾分小巧精致,小樓獨占一院,山石草木皆在,更有一瀑紫藤自牆頭垂下,深秋時節卻偏偏開的燦爛茂盛。
“以後,你便住在這了。”吳管家一把推開門,草狗卻隻見這房子不光外頭裝飾漆麵氣派,內頭更是豪華的不得了。清一色的木板隔牆,木板鋪地,桐油刷的亮閃。木板牆加木板鋪地,便是草狗腦中奢華的極致。事實上,此小樓五年前走過一次水,內頭雕欄裝飾被燒去大半,此後隻是簡單裝飾一番,便撥給了北苑家丁居住。
不過此刻,小樓中一名年紀與草狗相差不多的少年赤精著上身,倒立於床上。吳管家突然將門推開,少年嚇了一跳,右手一軟,整個人從床上摔到了地上。草狗光看著那少年摔將下來,麵皮一抖,心裡都不由得感同身受的暗道一聲。“疼!”
“呀,總算是來新人了。”從地上坐起來的少年此刻卻是嬉皮笑臉,壓根就不在乎身上的那點疼痛。見了草狗,當下雙手抱拳,一臉江湖氣的開口說道“我叫劉舫,還請兄台日後多多關照”
“我叫草狗,劉哥以後多多照顧。”草狗學著劉舫的手勢,行禮道。
“不用客氣,日後便是同住一舍的弟兄,咱們好兄弟,講義氣!”
吳管家輕笑一聲,簡單交代了草狗幾句,便轉而對劉舫說了一句。“府裡的規矩,你好好教教他,明日一早,他隨你一起做活。”
“好嘞!放心吧吳爺!”劉舫一口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