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竟是封雪。
便是草狗都有些哭笑不得的回過頭,看了封雪一眼,很是無言的歎了一口氣,當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死字不知幾筆寫。
封雪得意洋洋地站起來,裝出豪氣縱橫的模樣道“這等冒犯酆都府的狂徒壞蛋,那用勞煩副門主越大俠出手,我弟”鐵拳“封羽便足可應付,封羽!起來。”
封羽先是一呆,後是一驚,已來不及計較自己為何忽地變了什麼鐵拳銅拳,低聲求道“姊姊!我比起這壞蛋還差一點點。”
眾人再也忍不住,哄笑聲轟然饗起。
習遠聲蒼白的臉變成鐵青,一對眼凶光畢露,殺機大動,自打他出生以來,還沒有人可拿他來開玩笑。
越蹤本想將事情攬回自己身上,但眼光轉到悠自若的草狗與那抱著寶劍的老仆,心中一動,想要出口的話吞回肚裡。
封雪忽的大怒向封羽喝道“你究竟聽不聽我的話?”
眾人這次反而笑不出來,知道習遠聲會隨時出手,這姊弟命懸眉睫。
恰在這時,草狗起身,卻是出其不意的後撤幾步,混到了人群之中,全然沒有義氣可言的假裝自己與這對姐弟並不認識的模樣。
封羽在封雪的逼迫之下,硬著頭皮的站起來,應戰。
“這姓習的竟是欺負到花派頭上來了,越副門主卻是要讓一個外人出手擺平,這等事情若是傳將出去,這花派今後還如何在江湖上立足?”一個聲音從人群中響起,顯示看熱鬨不嫌事大,有意挑事。草狗順著眾人目光假意朝另一邊望去,背劍老仆卻是暗自捧腹,不過無論是草狗還是老仆都未注意的是,就在眾人與草狗一齊往另個方向看去的時候,那被喚作酆都夫人的蒙麵女子卻是死死盯著草狗看了一眼,眼神中滿是迷惑與提防。
顯然,之前說話的人正是草狗,隻不過是草狗以以絕傳於世上的某種秘法讓自己的聲音在另一個方位響了起來。這種神奇道門與酆都夫人之前使出的傳聲秘術卻是同宗,隻不過修煉方式卻是不儘相同。草狗功力有限,本來這門傳音之術,若是功力深厚者使出,足可讓自己的聲音在數裡之外響起,然而以草狗的功力使出來,卻是隻能傳音數十步,不過此時用來卻是正好足夠。
果然,摸透越蹤心思的草狗一針見血,隻是一句話便將越蹤逼入了不得不出手的境地。越蹤微微一笑,終於開口道。
“封家姐弟的好意,越某心領,魅穀派的絕技還是讓越某來領教一二吧!”直接越蹤身形一閃,猛地衝向習遠聲,一口鐵劍出鞘,朝習遠聲猛攻而去。習遠聲嘴角一歪,橫劍應對,轉瞬之間,兩人攻防出劍二十三。
然而封雪卻是不罷休,非得讓自家弟弟露露臉麵。當下大喝一聲“如此奸賊,人人得而誅之,且讓鐵拳助越副宗主一臂之力。”話音剛落,隻見封雪忽的出腳,用力將封羽踹了出去,封羽呆愣愣的無奈被強逼著打入戰局,聯手越蹤夾擊習遠聲,一時之間場麵混亂不堪。然而草狗卻是歡笑著,很是樂的見到如此場麵。
此時此刻,劍侍明了草狗心意,隨時準備找機會出手。背劍老仆眼光悠悠地望向天上明月。他看得那麼專注,那麼深情,自然而然便生出一種使人懾服的威嚴和驕做。
若是此刻有人把注意力放在背劍老仆的身上,必然能夠感受到背劍老仆身上此刻散發而出的那股不同尋常的氣勢,那是隻有宗師大家才能夠有的意境,那是獨屬於背劍老仆的劍意!一叢青龍藏袖裡,一朝龍去水雲空。
然而可惜的是,此時此刻,在場眾人都死死盯著場中,習遠聲,越蹤與封羽三人的混戰,並沒有任何人注意到背劍老仆此刻的不同尋常。
習遠聲與越蹤武功卓絕自是眾所周知的事情,然而叫眾人沒想到的是,這個名不見經卷的封羽武功竟也絲毫不遜色。之前封羽自稱武功比起習遠聲隻差一點點,竟全然不是無知妄言。
草狗也是略微有些驚訝,心中恍然,怪不得這封雪敢如此放心的派出封羽應戰,原來還是有幾手壓箱底的本事的,所以這對初入江湖的姐弟能一路活著來到這招婿大會也並不全然是偶然了。唯獨背劍老仆似乎心如明鏡,早就看出了封家姐弟武功不弱,絲毫不見驚訝。
草狗這才朝背劍老仆望去,一眼之下,居然是吃了一驚。
唯能極於情,故能極於劍!
狂風忽起。
背劍老仆身上的袍服鼓動得更厲害。
草狗手中多出一把折扇輕搖,每一搖都配合著背劍老仆的氣息吞吐,似乎草狗每煽多一下,風就更急勁。事實上,草狗感受著背劍老仆的吐納規律,正抓緊參悟著一本玄之又玄的內功心法。
圍觀的眾人此刻自動往四邊移去,騰出更大的空間,以作戰場之用。
在場似乎再沒有人有能力或資格插手其中。
而唯一有能力有資格的背劍老仆此刻衣衫動也不動,就像一點風都沒有。
事實上,場上的氣勁已將塵土和斷草刮得狂舞旋飛,將眾人籠罩在內。
背劍老仆抬頭望天,低吟道“當時明月在!”
他所吐的每一個字,都清晰無比的傳入草狗耳中,但偏偏和席卷場上的風聲,毫不相配,
當他說到明月在最後三字,場上的狂風動作竟似乎停滯了一瞬,慢了刹那。
月亮的光影忽地破碎。
除了草狗以外,沒有人看到龍遊劍怎樣由背劍老仆懷中背上彈起,落入背劍老仆乾枯的長手之中,下一刻,黑夜之中爆起滿天的劍花,割碎了溫柔的月色。
背劍老仆長嘯出手。
龍遊劍略作回收,滿天的光點從花蕾變成花朵後,再爆開去,一時隻間,四空之中滿是光碎。
飄飛的身形猛地朝台上蒙麵女子攻去。無論是場上看戲的眾人還是亂鬥的三人亦或是那名醜女都被背劍老仆這突然暴起的一劍之威所震驚。唯獨那蒙麵女子似乎早就料到事態會有如此波折,波瀾不驚的望著龍遊劍夾雜著一聲聲威風凜凜的龍嘯之聲朝自己襲來。
草狗望向蒙麵女子的雙眼,他的眼中突地暴起無數光華,他似乎在蒙麵女子的身上看到了一股似曾相識的氣勢,這股氣勢,他曾在西涼見過!
亂鬥中的越蹤見事態出乎了他的意料,很是訝異的回頭想要阻攔背劍老仆,然而習遠聲卻是心中叫好,一連出招,阻下了越蹤的去勢。封羽傻愣愣的出拳,一時之間,三人又瞬間鬥的難解難分!而老仆這一劍,此刻這場上似乎再沒有人能夠擋住。草狗的嘴裡多了一枚竹哨,吹出一陣陣常人無法聽見的哨聲。
老仆這一劍,似乎勢在必得,這便要準備帶著酆都夫人退走了?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以為大勢已定的時候,酆都夫人這邊卻是異變突生。酆都夫人身上的氣勢越加濃烈,濃烈的讓草狗腦中的意識越加的清晰,草狗皺眉細想,仔細想,忽的豁然開朗。草狗的聲音在百步外響起,清清楚楚的傳進了背劍老仆的耳中。
“是修羅劍意!”
下一刻,酆都夫人冷冷朝草狗看去一眼,身形暴起,手中一柄軟劍咻的伸直,與龍遊劍相交一處,背劍老仆一劍不成,後退三步,酆都夫人功力略微不濟,連退七步。酆都夫人眼神鎮定,未有半點慌亂,顯然是自認自身實力足可與老仆一戰,即便不敵,也可穩穩拖到強援來助!(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