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又挑出了一半,又加了幾件東西,還有寶劍,用一塊緞子包著,放在一邊床頭上,必要時伸手一提就行了。
時間可是最沒有情義的東西了,正當三人低聲傾訴的時候,門口有人重重地捶著門道“她死了沒有?”
鐘玉娘不禁神色一變,三人都站了起來,小真一把提起了包袱。這時,門“轟”一聲大開,宇文星寒蹣跚而入,他一眼看見女兒,怔了一下,錯齒出聲道“你還沒有死?好!”
說著他一閃身,正站在了窗前,就手把窗子關上,上了閂。鐘玉娘抖聲道“星寒……你太狠心了!”
宇文星寒一晃身又到了門邊,把門也上了閂。他回過身來,冷笑了一聲“我有言在先,怪不得我心狠手辣!”
他說話時,口中吐著極為濃重的酒味。雪雁大叫道“老先生喝醉了……老先生!你饒了小姐吧!”
這小丫頭說著,雙膝一彎,撲通一聲跪下了,她淚汪汪地叩著頭,聲淚俱下。
憤怒的宇文星寒狂笑了一聲,猛然一抬右腿“你給我閃開!”
雪雁如何當得了他這一腿?當時向後一個翻身,嚇得滾至一邊,悲聲大哭了起來。
宇文星寒厲吼了一聲“丫頭!你還叫我費事嗎?”
他猛地縱身上前,雙掌一抖,用“順水劈舟”的招式,朝著宇文小真頂門上直劈了下來。
宇文小真狂叫了聲“爹爹!”她身子猛地向左一閃,宇文星寒雙掌走空。這時,鐘玉娘已朝著他飛撲過去,叫道“好吧!我們娘倆一塊死!你打吧!”
她說著,猛然用頭朝著宇文星寒胸前撞了過去。宇文星寒厲叱了一聲“你這是乾什麼?”
他猛然身子一旋,無奈鐘玉娘已存心和他一拚,好騰出時間來,令宇文小真脫逃。所以一見宇文星寒閃開,她猛然張開兩手,直往丈夫身上抱去。宇文星寒倏地一個轉身,一伸右手已抓住了鐘玉娘手腕,右手並二指一點,正中鐘玉娘肋下“氣海穴”上,鐘玉娘咕咚一聲,頓時倒地不省人事。
這種動作,把一邊的宇文小真及雪雁嚇了個魂不附體,尤其是小真,不禁大哭了起來,一邊的雪雁尖叫道“小姐逃呀!快逃呀!”
宇文星寒身形一閃,已到了雪雁身前,伸指一戳,也把這丫鬟給點了穴。
她這一叫,忽然提醒了宇文小真,到了此時,她不逃也不行了,她絕不甘心就這麼死去。
當時猛然一提內力,力貫雙掌,大叫一聲“爹爹!女兒去了!”
她口中這麼叫著,猛然用雙掌直向那兩扇楠木長窗擊去,隻聽見“喀嚓”一聲大響,木屑紛飛中,這姑娘已如乳燕穿林似地竄了出去。
宇文星寒意想不到,她在自己麵前,居然還妄圖逃走,不由狂嘯了一聲“你還想跑麼?”
他口中這麼說著,也如離弦之箭似的,由窗內穿了出去,正落在宇文小真背後。
宇文小真身子方一落地,突覺背後一股極為強烈的勁風猛然襲到,心知不妙,猛地向前跨出了一步,身子向前一蹌。宇文星寒的雙掌,隨著他整個身子,竟由她背上飛掠了過去。
這一刹那,小真可真有些嚇糊塗了,她猛地擰身就跑。宇文星寒不禁暴怒填胸,自己連出兩招,竟沒有傷著她;非但如此,看她樣子,大有和自己一拚之意,他心中這腔激憤,卻是再也掩不下去了。
隻聽他慘笑了一聲“好丫頭!你這一身本事是我教給你的,我不信你能逃過我的手去!”
他說話之時,見小真嬌軀倏起倏落,直向牆邊亡命似地撲奔而去。
宇文星寒厲哼了一聲,倏地展開“五雲追風步”,嗖!嗖!嗖!三個起落,已追到了小真背後。
他左足向前一跨,一招“單掌伏虎”,“哧”地劈出一掌。宇文小真倏地一個轉身,哭叫道“爹!饒我一條命吧!”
她哭著,猛伸雙手,用拿穴手直向宇文星寒雙腕上抓去!
這一手名叫“遊龍探爪”,本是宇文星寒拿手的功夫,想不到這姑娘為了自保生命,竟使出這一絕招來。
宇文星寒冷笑道“你還敢動手?”
他倏地向回一挫雙腕,身形一矮,十指箕張,竟施出多年不用的“大力金剛手”,欲斃親生女兒於雙掌之下。他這雙掌一推出,宇文小真已嚇得尖叫一聲,轉身就跑。
可是宇文星寒掌勢已出,小真被那種淩厲的勁風逼得一跤跌倒在地。
這時宇文星寒隻需十指向上一挑,內力就可完全發出,宇文小真再想活命,可就難如登天了。
宇文星寒狂吼了一聲“丫頭!你認命吧!”
他說著十指猛地向上一挑。就在這時,忽聽當空一聲長笑“宇文老兒,你太狠心了!”
隨著這聲長笑,一條瘦長的人影,如同一支竹杆由雲端落下。
這人向下一落,一襲肥大的灰衣,帶出呼嚕嚕一陣風聲,身形向下一彎,已把小真夾在腋下。
隨著,他右手大袖向後一揮,與宇文星寒所發掌力迎在了一起。宇文星寒身形不禁後退了三四步,這才拿樁站穩,那人又是一聲長笑道“有父如此!可悲!可恥!”
聲音至為蒼老,但內力十分充沛,他口中這麼說著,轉身直向牆外飛縱而去。
裂空摘星宇文星寒如何甘心受此淩辱?驚怒之下,厲叱一聲“匹夫,你是什麼人?宇文某身前,豈是爾稱雄之地!”
他口中這麼厲叱著,卻是動了肝火真怒,足尖一點,用“草上飛”的輕功絕技,猛地幾個起落,已夠上了步眼,離著這人身後有五六步之遙。
宇文星寒白眉一挑,心說“老兒!我看你往哪兒跑?”
他心中這麼想著,力貫雙臂,把十數年來浸淫的“兩相神功”運在了掌心,哼了一聲道“朋友!你躺下吧!”
他口中這麼說著,猛地揚指,把內力發出,這種功夫的厲害是,發出時沒有一點跡象,待對方有了感覺,一切也就都晚了。
可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宇文星寒做夢也沒有想到,眼前這人,竟會有如此一身絕技。就在宇文星寒的掌力方自發出的一刹那,這人竟好似背後有眼似的,一隻手仍夾著宇文小真,可是身子卻如同一縷黑煙似的,驀地騰身,落在了一棵古鬆樹梢上。那粗如拇指的樹梢,在這人身形乍一落上時,往下一彎,前後左右地搖晃著,看來真有些觸目驚心!
可是這人一雙高筒雪履,點在那尖梢上,卻像是粘在了上麵一般。
一任那樹梢前後左右地搖顫著,他卻絲毫不動,左腋下仍夾著宇文小真。這種輕身功夫,就是裂空摘星宇文星寒看起來,也有些自歎弗如。
他不由怔了一下,退後一步,冷笑道“朋友,你是誰?”
這人狂笑了一聲,“有緣千裡來相會,無緣當麵認不得。老兄,你作孽過甚,天將不容你;不過老夫今夜並無意取你性命。宇文星寒,寄語你那三個老朋友,勸他們及早束手,老夫尚可袖手旁觀,否則……”
這人發出了一聲低沉的笑聲“老夫如有意與爾等為敵,諒你們壽期無多!”
星月之下,宇文星寒借著淡淡的月光,看清來人是一個十分衰老的老儒模樣的人物。白麵長須,穿著一身寬大的灰布長裰,腰係絲絛,身材枯瘦,一時確實想不出武林中有這麼一個人物。
宇文星寒在武林中,垂享盛名已有數十年之久,一身軟硬輕功夫,確實亦非“沽名釣譽”之流所可比擬,在這種情形之下,他如何能心服?一股無名怒火直衝腦門,他仰空一聲長笑“好!我宇文某不知自量,朋友,今夜我要鬥一鬥你,你先把小女放下來!”
說著他單手一提長衣,正要縱身而上,那樹梢上的怪人,卻已如同一隻大鳥似的“呼”一聲直落下來。
宇文星寒聞聲向外一縱,隻覺頭頂冷風一掃,那怪人發出一聲長笑,等到宇文星寒倏地回過身時,對方已遠在十丈開外,倏起倏落,直向牆外翻去。
宇文星寒一生幾曾受人如此戲辱過,不禁老臉一紅,怪嘯了聲“窮酸!你哪裡跑?”
他口中說著,足尖向前一點,用“龍形乙式穿雲步”,向前彈了有丈許遠近。就在他身子略一沾地的刹那,口中冷叱一聲“著!”隨著右手向外一翻一揚,“哧”的一股尖風,一枚“五雲石”,直朝著那人腦後打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