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秦!
秦王發出和善的笑聲,轉過頭看向嬴政,低聲詢問“阿正說周朝天子聯合大臣有意欺瞞我大秦的事情,該如何應對?”
嬴政輕聲道“周朝所占不過百裡之地,平日賦稅尚且不足花用,以致於債台高築,如此還敢妄稱天子,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秦王聽了嬴政的話,哈哈大笑。
他輕蔑的看向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周朝丞相,高聲嘲諷“我大秦孩童都知道周天子如何,爾等竟然還敢帶著六國意圖攻秦?你既然來了,就不必離開了,且在這裡等著我秦國大軍踏平周朝那一丁點微末的國土吧。”
周朝丞相顧不得自己滿頭大汗。
他趕忙爬到秦王腳邊,拉著秦王的下擺死活不放手。
周朝丞相抖著聲音說“秦國國主明鑒,天子已經年屆八十,他年老體弱,近些年一直纏綿病榻,根本無力智力國事,以致於大權旁落,被他人把持朝政。這個亂臣賊子已經分裂了我周朝自立為王。因為不得民心,才會為了自己的利益故意站出來,寄希望於憑借東方六國以合縱之勢攻打秦國的威望來堆砌他天子的威信。但真正的周天子絕無此心!”
秦王誌在天下,自然了解周天子體弱多病,無力治理國家導致周朝大權被掌握在西周公手中的事情。
可無論東周公還是西周公,他們對秦王來說都不過是平日懶得搭理的跳梁小醜,根本不配稱為對手。
但今日他們惹怒了秦王,秦王完全不介意隨便派出幾萬軍隊,踏平早就不複往日榮光的周王朝,讓它徹底消失在曆史的洪流之中。
秦王懶得對周朝丞相再多言語。
他揮了揮手,侍衛們立刻圍上來,一下子將周朝丞相打暈,像是扯著死狗似的將他拉出正殿、關押起來。
惹怒了秦王而被關押起來的周朝丞相絕不會享受到平原君的待遇,等待著他的生活必定非常淒慘。
範睢見情況已定,和彰黎交換了一個眼神。
他主動開口對秦王道“唐睢此番帶著金銀出訪,遊說各國豪傑。他已經讓跟著各國國主和公子的門客們為了許諾得到的大筆金錢爭鬥起來。眼前,各國都鬨得不可開交,根本無心繼續討論攻打我大秦的戰術。唐睢從中得到消息,六國聯軍集結在韓國的陽城和負黍兩地,一日接一日的消耗著糧草,軍隊裡顯得十分躁動不安。”
彰黎緊跟著說“國主,西周公好大喜功卻又誌大才疏,由他代領的聯軍根本不堪一擊,此時出戰,正是天賜良機。”
秦王聽到這番話,當然十分意動。
但他還沒忘記白起前些日子提起“兵疲馬乏、出戰必敗”的話,忍不住有些不安的將視線落在白起身上。
白起走出隊列,匍匐在地,直接出聲道“國主若是此番願意攻打六國聯軍,白起希望能夠領兵出戰。”
秦王的臉上霎時笑開了花。
他拍著桌麵連聲道“大善!武安君願意出戰,我大秦必勝,寡人還有何擔憂!白起領命,寡人準你帥十萬精兵出戰,一應戰備由彰黎負責調度。”
有了秦王這句話,秦國的國家機器立刻以超越想象的速度運轉起來。
秋收之後,立刻召集了兵馬,直逼韓國陽城、負黍兩地。
東方六國無論任何人,此時都還沒有從爭奪率領六國聯軍的虛榮之中清醒,他們仍舊做著“隻要聯合起來,必定能夠打敗秦國”的美夢,不斷爭權奪利。
更糟糕的是,秦王用金銀買通各國國主身邊寵臣的策略非常有效果,跟秦國根本不接壤的燕國和齊國國主都動心了。
事實上,剛剛被秦國打得一敗塗地的趙國國主也十分恐懼此次與秦國的對抗。
隻有失去了上黨十七縣因而變得岌岌可危的韓國和被秦國燒掉宗廟的楚國堅定不移的希望能夠打敗秦國,一口氣將其挫敗到函穀關內,再也沒有出兵的能力。
趙王一圈接一圈的在新建成的王宮之中繞圈。
這座王宮無論如何都沒辦法和位於邯鄲的王宮相比,但以趙國目前的國力,實在供應不起趙王浪費,他隻能將就了。
趙赫、樓緩一向都是親近秦國的大臣代表,眼見趙國舉棋不定,不由得相互對了眼色。
隨即,趙赫輕聲對趙國道“國主,我趙國接連兩次被秦國打敗,民心渙散、軍心不定,國家消耗太大了,根本支應不起下一場對秦的戰爭。國主為何還非要堅持呢?”
趙王忽然站住腳步,臉上閃過屈辱的神色,忍不住說“拿不回邯鄲,寡人日後怎麼有臉麵去見宗廟之中的列祖列宗。隻要此番抗秦勝利,寡人說不定能夠隨聯軍一起一路打到鹹陽,報仇雪恨。”
趙赫收了唐睢許多金銀,此時勸說趙國怎麼會不用力?
他繼續道“我趙國接連戰敗,損兵折將,連廉頗將軍這樣的名將都不能和秦軍對抗。臣實在是擔心國主此番繼續抗秦再失敗,又要割地賠款,從此以後徹底沒有反抗的餘力了。”
趙王被趙赫描繪的恐懼未來嚇得麵無人色,眼神驚懼不安的在朝堂上四處亂瞄。
廉頗立刻反駁“依臣看,此戰該打。”